林亦行的“赔罪宴”来得正是时候。
电话打过来时,陆亦可刚结束和陈和案受害方家属的沟通会。林亦行在电话那头笑得爽朗:
“出来吃饭,我请客。庆祝我们家陆大律师又打了一场漂亮仗。”
陆亦可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没多想就答应了。
到了餐厅才发现,这顿饭没那么简单。
私房菜馆的包间里,林亦行已经点好了菜。都是陆亦可爱吃的。
糖醋小排,清炒虾仁,芦笋百合,还有一盅炖得浓白的鱼汤。
“先喝汤,暖暖胃。”林亦行给她盛了一碗,“看你最近累的,下巴都尖了。”
陆亦可接过碗,喝了一口。鲜。
她放下勺子,抬眼看向林亦行。
“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亦行正在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把一块排骨放进她碗里。
“能有什么事?就是庆祝你案子赢了啊。”
“少来。”陆亦可拿起筷子,“林亦行,咱俩认识三十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请我吃过这么隆重的‘庆功宴’?”
她盯着他:
“你是来当说客的吧?”
林亦行被戳穿,也不装了。他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亦可,你和东来……”
“打住。”陆亦可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我就知道。”
她夹了块虾仁,塞进嘴里,慢慢嚼着。等咽下去了,才开口:
“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他?赵东来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韩鹏,连我那个顶头上司楼明华——清一水都是他好兄弟。怎么,你们男人帮抱团取暖是吧?”
林亦行被她这话气笑了。
“陆亦可,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当时也是没办法。”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赵东来那个人,疑心病有多重,警惕性有多高,你不是不知道。与其让他自己查到了,跑去跟你对峙——不如我告诉他。”
“我那是为你好。”林亦行看着她,“省得你俩到时候吵得更凶。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他当时知道你瞒着他,心里那个愧疚,那个憋屈……我看着都难受。他觉得自己欠你,欠孩子,欠得太多。”
陆亦可冷笑。
“所以你就替我做主了?”
“后来呢?”林亦行不接她的话茬,自顾自说下去,“后来你生病,做手术,他是什么表现?日日夜夜在医院守着,工作都搬到病房外处理。那是装的吗?演戏能演到那份上?”
“亦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他那段时间对你怎么样?”
陆亦可不说话了,低头扒饭。
林亦行看她这样,语气软了些:
“我眼瞎还是你骗自己骗习惯了?他对你什么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他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但字字清晰:
“赵东来对你怎么样,你自己摸着良心不知道吗?你管他是为了什么呢,他做到这份上,就已经不错了。”
陆亦可猛地抬起头,眼睛有点红。
“够可以?林亦行,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他要是不知道陆瓒是他儿子,要是不知道我是他儿子的妈——他还会这么做吗?”
“他会吗?!”
林亦行被她吼得一怔。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也不甘示弱:
“那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做得就对吗?”
陆亦可愣住。
“当年你俩闹矛盾,玩冷暴力的是你吧?”林亦行语气严肃起来,“怀孕的事,是在他提离婚前就查出来的吧?你告诉他了吗?”
“你没说。你选择瞒着。”
“现在好了,他知道了,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天天想着怎么弥补。你呢?你还在这儿纠结他是因为什么才对你好的。”
林亦行摇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
“亦可,差不多行了。就当是为了小瓒,把这日子好好过下去,不行吗?”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看韩鹏,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和穆清,一家人和和美美。”
提到韩鹏,陆亦可吃饭的动作顿了顿。
筷子停在半空,几秒钟后,才慢慢落下。
韩鹏都过得很好了。
她是不是……也该过得好一点?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陆亦可摇摇头,声音闷闷的: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林亦行追问。
“他现在……一把手当惯了,脾气大得很。”陆亦可夹了根芦笋,在碗里戳了戳,“前段时间那个案子,他的态度……挺官僚的。”
她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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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陆亦可回了律所。
下午有几个当事人的咨询,她需要处理。
忙到四点多,她看了看时间,该去接陆瓒了。
幼儿园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家长。
陆亦可把车停好,刚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东来也刚到。
两人隔着几步远,对视了一眼。
都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然后不约而同地,往对方的方向走了几步。
走到一块儿了,却又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空气安静得让人难受。
幸好,放学的铃声及时响起。
小朋友们像一群小鸟,从教学楼里涌出来。
陆瓒远远就看见了爸爸妈妈,眼睛一亮,飞奔过来。
“妈妈!爸爸!”
小家伙一手拉住一个,小脸上满是惊喜:
“你们一起来接我呀?”
陆亦可摸了摸他的头:“是啊,今天妈妈和爸爸都有空。”
陆瓒更高兴了,蹦蹦跳跳的:
“那我们去吃好吃的吧!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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