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依旧那副不起眼的模样,只是被藏在衣柜里久了,原本冰冷的金属表面似乎也浸染了一层淡淡的、属于她和这个房间的温暖香气——那是阳光晒过后的干净布料、她常用的清雅花露以及她自身若有若无的体香混合在一起的、独特而柔软的气息。
她抱着剑又跑回墨轩面前,因为跑得急,脸颊泛着红晕,气息还有些不稳。她将“晦明”剑不由分说地塞到墨轩手里,仰着小脸,神情是难得的认真和关切:
“墨轩,这个给你!下午的比赛……你,你小心点!”她顿了顿,似乎觉得光是提醒不够,又连忙补充道,语气带着点斩钉截铁,试图增加说服力,“这把剑……嗯,其实比我之前给你的流波剑好多了!真的!你……你用这个!”
她没好意思说这是当初被她当垃圾丢掉、后来又费劲找回来的那把,更没好意思提这是娘亲口中珍贵的中品法器,只是含糊地强调它“更好”。
墨轩微微一怔,低头看向被塞入手中的长剑。
入手依旧是沉甸甸的质感,灰黑色的剑身古朴无华,那个曾被装饰剑劈出的缺口依旧明显。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及剑鞘和剑柄的瞬间,一股极其清淡、却异常清晰的幽香,若有若无地萦绕上他的鼻尖。
那香气……很熟悉。
是苏月月房间里的味道,是阳光、暖衾、还有她身上那种独特的、带着点甜暖又干净的气息。这柄冰冷的铁剑,不知在衣柜深处与她那些贴身的衣物相伴了多久,竟也沾染上了这般……私密而柔软的味道。
这味道,与他此刻周身冷冽的气息格格不入,却奇异地,并不让他感到排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剑身,指尖在那道缺口上停留了一瞬,能感受到其内里极其缓慢运转的、进行自我修复的微弱灵韵。
果然是“晦明”,中品法器,涵养身心,自我修复……她终于还是把它找出来,给了他。
只是这赠与的方式,和这剑身上附带的、属于她的气息……
墨轩抬起眼,看向眼前正眼巴巴望着他、浅绿色眸子里满是期待和担忧的苏月月。
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将一件浸染了自己闺阁气息的私人物品(尤其是武器)赠予一名男子,在某种文化语境下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单纯地,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希望他能平安。
一种极其陌生的、混合着暖意和某种更深沉悸动的情绪,如同细微的电流,悄然划过墨轩冰封的心湖。
他摩挲着剑柄上那仿佛还残留着衣柜温度和她气息的细微处,冰黑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角。
他没有立刻道谢,也没有质疑这剑的来历,只是看着苏月月,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些许:
“师尊……有心了。”
他收拢手指,将“晦明”剑稳稳握住,那清淡的香气仿佛也随之被他攥入掌心。
“此剑,弟子会善用。”
苏月月见他收下,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尾巴也欢快地晃了晃:“嗯!你喜欢就好!下午一定要小心哦!”
她只顾着高兴,完全没留意到徒弟握住剑时,那瞬间幽深的目光和微微泛红的耳根。
而这把承载着少女关切与私密气息的“晦明”剑,也将在下午的最终决战中,首次于墨轩手中,展露它真正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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