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小院,寂静得只剩下风吹过屋檐的细微声响。
林琛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榆木书桌前,手指蘸着清水,在光滑的桌面上勾勒出一个个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与结构图。简易砂滤池、活性炭吸附层、明矾絮凝沉降……现代净水技术的核心原理,被他用这个时代可能存在的材料与方式进行拆解与重构。
他不能直接拿出超越时代的东西,那无异于孩童抱金过市。他必须找到一种“合理”的包装,一种能让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能够理解并接受的呈现方式。
“水者,万物之源,生命之本。《本草纲目》有云,‘流水者,其外动而性静,其质柔而气刚’……然京师之地,人烟稠密,水源难免浑浊杂陈,久饮于身子有损……”林琛低声默念着,将一些中医理论和道家养生的概念,与他所要提出的净水方法进行嫁接。他需要将“科学”包装在“玄学”与传统医学的外衣之下。
同时,他也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如何将这份“功劳”,或者说,这份“投名状”,安全地递出去,并且确保能递到足以引起皇帝注意,又能暂时避开严嵩党羽直接截杀的人手中。
直接献给皇帝?他一个被软禁的“秀才”,连宫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通过国子监?那里鱼龙混杂,恐怕消息还没上去,图纸和人可能就先“被消失”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两个番子身上。瘦猴和黑脸,他们是东厂的人,而东厂,直接对皇帝负责。理论上,这是一条可能直达天听的捷径。但风险在于,东厂内部派系复杂,谁能保证他们不是严嵩的人?即便不是,他们又凭什么为自己递送东西?
必须让他们看到“利益”,或者,感受到“威胁”——一种不帮忙就可能承担连带责任的威胁。
林琛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他需要演一场戏,一场给这两个监视者看的戏。
接下来的几天,林琛表现得异常“安分”。他除了在院子里散步,就是待在房间里看书——看的是这宅院里仅有的几本《四书章句》和《大明律》,偶尔会向瘦猴或黑脸询问一些关于京城风物、官场规矩的问题,姿态放得很低,完全是一副努力适应新环境、准备安心进学的书生模样。
他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摆弄那些下人送来的、水质不佳的茶水,皱着眉头品尝,然后喃喃自语:“这水……似乎比我家乡的更为涩口,久饮恐伤脾胃……”
瘦猴和黑脸对他的这些小动作不以为意,只当他是穷书生穷讲究。
直到第三天下午,林琛开始了他的“实验”。他让下人找来一些洗净的细沙、粗砂、鹅卵石,又找来一些木炭,砸碎备用。他甚至借口要“练字静心”,让下人弄来了一些品质极差的明矾(这个时候被称为“白矾”,常用于净水或药用,但民间使用并不普遍)。
然后,他在自己房间的外间,当着两个番子或明或暗的注视下,开始用几个大小不一的陶罐和瓦盆,搭建他那套“改良版”的滤水装置。底层铺鹅卵石,中层粗砂,上层细沙,最上面则是一个放了木炭碎块的带孔隔层。他还将少量明矾溶于水,准备用于初步的絮凝沉淀。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笨拙,仿佛真的是在凭着一股书呆子气进行某种异想天开的尝试。
“林秀才,你这是在作甚?”瘦猴终于忍不住,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问道,“莫非是想学那些方士,搞什么点水成金的把戏?”
林琛抬起头,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露出一个有些腼腆又带着执拗的笑容:“公公说笑了。学生只是……只是觉得这京城之水,饮之不适。想起曾在某本杂书上看到过古法滤水之说,便想试试能否使之清冽些许。读书人,当格物致知嘛。”
“格物致知?”黑脸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格这些玩意儿,能格出个进士及第?”
林琛也不争辩,只是憨厚地笑了笑,继续埋头鼓捣。
当那盆浑浊的、甚至带着些许异味的井水,经过层层过滤,再滴入少量明矾水搅拌静置后,最终得到的是一盆看起来清澈了不少的水时,连旁边伺候的那个麻木的下人,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惊讶。
林琛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的陶碗舀起半碗过滤后的水,先是仔细观察其清澈度,又凑近闻了闻气味,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轻轻抿了一口。
他闭上眼睛,细细品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惊讶与满意的神色。(实际上,这水虽然比原水好很多,但距离现代标准的饮用水还差得远,不过在这个时代,已经堪称“甘冽”了。)
“两位公公,请看!”林琛睁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他将陶碗递向瘦猴和黑脸,“这水……这水果然变得清澈了许多,涩味也大减!此法若能量用,于养生大有裨益啊!”
瘦猴和黑脸将信将疑地凑过来,看了看碗里确实清澈的水,又看了看林琛那副“发现新大陆”般的书生狂态,交换了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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