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津门水隐 (1916年,天津)
第三章:钢骨下的锁链
(上篇)
图书馆方向传来的古玉悸动,如同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方圆短暂的松懈。他几乎是立刻将手中那枚蕴含着“铁煞”之气的金属碎片紧紧握住,将其上的异种气息暂时以自身灵力包裹、隔绝,随后迈开步子,朝着那座红砖砌成的、承载着知识与历史的建筑快步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图书馆的轮廓拉得斜长,斑驳的树影在墙上晃动,平添了几分静谧下的不安。
此刻的图书馆已经临近闭馆时间,里面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埋头苦读或整理书籍的学生与管理员。方圆放轻脚步,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率先探入其中。
古玉的悸动并非持续不断,而是如同心脏搏动般,一下,又一下,带着清晰的指向性,引导着他走向图书馆的西北角——那里是存放地方志、水利文献以及一些老旧档案的区域。
越靠近那里,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异样感就越发明显。并非煞气,也不是阴邪之气,而是一种……空洞的吸力。仿佛在那个角落,存在着一个无形的漩涡,正在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周围某种特定的“能量”。
是书香?是文气?还是……学子们专注阅读时产生的精神意念?
方圆眉头紧锁,这种手段,他闻所未闻。与租界区那种蛮横的“铁煞”镇压截然不同,这是一种更为阴柔、更为隐蔽的蚕食。
他装作浏览书架的样子,目光快速扫过西北角的每一个角落。书架整齐,书籍排列有序,看起来并无异常。几个学生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阅读,一位戴着老花镜的管理员正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归还的书籍。
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但古玉的警示,以及他灵觉感知到的那个“空洞”,绝不会错。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墙角一个不起眼的、用于堆放待修补旧书和杂物的小推车上。推车上层放着几本破损的线装书,下层则是一些牛皮纸、糨糊瓶等杂物。而那股诡异的“吸力”源头,似乎就隐藏在那堆杂物之中。
就在这时,那位老管理员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到了方圆。
“方老师?”老管理员显然认识这位新来的、气质独特的年轻教师,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这么晚了,还来找资料?”
“李老。”方圆微笑着点头致意,心思电转,瞬间找好了借口,“正准备下一堂关于天津民俗的课,想再查证一些关于海河漕运的旧闻细节。”
“哦?方老师真是用心。”李管理员不疑有他,热情地指向水利文献的区域,“那边的架子上,有几本光绪年间修订的《津门保甲图说》和《漕运录要》,或许对您有用。”
“多谢李老指点。”方圆道谢,却没有立刻走向那个区域,反而状似随意地踱步到那小推车旁,目光落在推车下层,一个半掩在牛皮纸下的、约莫一尺见方的陈旧木盒上。那木盒材质普通,甚至边角有些磨损,看起来像是图书馆用了很多年的杂物盒。
但那股“空洞的吸力”,正是从这个看似普通的木盒里散发出来的!
“李老,这个盒子……”方圆故作好奇地问道,“也是馆里的旧物吗?”
李管理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哦,那个啊,是前几天清理地下储藏室的时候翻出来的,里面好像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废纸和旧印章,正准备这两天有空了处理掉呢。方老师对这东西感兴趣?”
废纸和旧印章?方圆心中一动。印章?
他脸上维持着平静的笑容:“只是觉得这盒子有些古意。不知能否让我看看?或许里面有些被忽略的、有意思的小物件,能作为课堂上的实物教具。”
“这有什么不能的,方老师您随便看。”李管理员很是爽快。
方圆道了声谢,伸手将那个木盒从推车下层拿了出来。盒子入手颇为沉重,远超寻常木料和纸张应有的分量。他轻轻打开盒盖。
里面果然如李管理员所说,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泛黄的、边缘破损的纸张,看样子像是旧账本或信笺的残页,字迹大多模糊不清。而在这些废纸之上,散落着几枚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旧印章,有石质的,木质的,甚至还有一枚是牛角的,都磨损得厉害,印文难以辨认。
乍一看,确实是一盒毫无价值的废弃物。
然而,在方圆的灵觉中,当盒盖打开的瞬间,那股“空洞的吸力”骤然变得清晰!它的源头,并非那些废纸,而是混杂在印章中的一枚——一枚约莫婴儿拳头大小,通体呈现暗沉铁灰色,材质非石非玉,更像是某种金属熔铸而成,印纽雕刻成模糊兽形(似乎是螭吻),印面却被某种污垢完全覆盖的方形印章!
这枚铁灰色印章静静地躺在盒底,看似毫不起眼,但它却在持续地、贪婪地汲取着周围弥漫的、由书籍和学子精神汇聚而成的微弱“文气”与“灵慧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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