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封信,用老办法,送到‘百草堂’周掌柜手中。”兰登将空白信笺装入一个普通信封,递给影,“他知道该怎么做。另外,让我们在报馆的人,发一篇小文章,就说……近日乌蒙山中有地质勘探队作业,不慎引发小型矿难,已妥善处理,民众不必惊慌。再找几个‘目击者’,说说山中野兽异动、气候异常之类的闲话。”
“是。”影双手接过信封,身影一晃,已消失在门外,仿佛从未出现过。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有壁炉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兰登重新端起酒杯,走到地形图前,目光从标注着骷髅的“A-7”缓缓移向东北方向,那里是武陵山脉,梵净山的所在。
“B-4……备用实验场……希望这次,能顺利些。”他低声自语,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眼神幽深如古井,“东方地脉的奥秘,圣主荣光的蔓延,岂容尔等蝼蚁阻挠。方先生……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但愿到那时,你还能给我带来一些……惊喜。”
(承)
乌蒙山边缘,一座废弃的猎户木屋,隐藏在密林深处,破败不堪,勉强可避风雨。
屋外夜雨淅沥,敲打着腐朽的木板屋顶,发出单调的声响。屋内,一小堆篝火燃烧着,驱散着湿寒,映照着三张疲惫而紧张的脸。
方圆靠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他胸前的衣衫已被解开,露出缠绕的绷带,上面仍有暗红色的血渍渗出。左肩的伤口最深,几乎见骨,虽然敷上了阿雅采来的止血草药,但内里的阴寒掌毒仍在缓慢侵蚀,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和麻痹感。强行逆转阵法、催动古玉、接连恶战,早已耗尽了他的真气与心力,此刻完全是靠一股意志在支撑。
玄忠侧卧在火堆旁,身上厚厚的绷带让它看起来臃肿了一圈。它呼吸沉重,时而发出痛苦的呜咽。方圆将最后一点净水莲叶捣碎的汁液喂给了它,勉强吊住了性命,但脏腑的震荡和骨骼的损伤,需要极长的时间静养。素影蜷在方圆膝上,碧绿的眸子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显得萎靡不振。她精神力的损耗极大,需要时间恢复。
阿雅坐在火堆另一侧,小心翼翼地用一块破布蘸着热水,擦拭着方圆额头的冷汗。她的眼眶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爷爷惨死的画面、山洞中恐怖的经历、一路亡命的艰辛,让这个山野少女在短短几日间褪去了稚气,迅速成长起来。
“方先生,再喝点热水。”阿雅将破旧的铁皮水壶递到方圆唇边。壶里是她用仅存的、方圆随身携带的一点盐和糖,加上几味她在附近找到的、有补气安神之效的野草根熬成的简易汤水。
方圆勉强喝了几口,温热略带苦涩的液体流入喉中,带来一丝暖意。“谢谢。”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您别说话了,保存体力。”阿雅低声道,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爷爷,您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玄忠也不会……”
“与你无关。”方圆打断她,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纵使没有你爷爷的事,我既入此山,见此恶行,也断无袖手旁观之理。这是……我的路。”
阿雅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只是将火烧得更旺些。她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先生”,是为了阻止山里那可怕的、害死了爷爷的事情,才落到这般田地的。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屋外雨声渐急,夹杂着林涛呼啸。忽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与雨声融为一体的“沙沙”声,从木屋后的林间传来。
一直假寐的素影勐地抬起头,碧瞳收缩,死死盯住声音来源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极低的、警告性的呼噜声。
方圆也瞬间睁开了眼睛,尽管伤势沉重,灵觉却依旧敏锐。他抬手示意阿雅噤声,自己则缓缓调整呼吸,将所剩无几的灵觉如同蛛网般向外蔓延。
不是人。脚步声太轻,节奏奇特,带着一种湿滑的粘腻感。也不是大型野兽。气息阴冷、腥臊,带着淡淡的……死气?
“阿雅,到我身后来,别出声。”方圆低声道,右手悄然摸向腰间仅剩的一柄匕首。阿雅立刻挪到他身后,紧张地抓着一根烧火棍。
玄忠似乎也感应到了威胁,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方圆用手轻轻按住。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在绕着木屋徘徊。雨声中,还夹杂着一种细微的、如同蛇类吐信般的“嘶嘶”声,令人毛骨悚然。
方圆屏息凝神,灵觉锁定屋外那个不速之客。它停在木屋后墙的缝隙处,似乎在窥探。一股带着湿腐气息的阴冷意念,如同滑腻的触手,试图向屋内渗透。
是“东西”。被地蚀污染,或者被黯月教邪法催化出的“东西”!
就在那阴冷意念即将触及方圆布下的、微弱到几乎不存的警戒屏障时,一直安静伏在方圆膝上的素影,碧瞳中骤然亮起一点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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