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已完成了七成,腊月二十前必能交付。”陈文强恭敬答道,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这是小人近日试制的‘暖手炉’,用了双层铜胆,中间填了石棉,炭火在内胆燃着,外胆不烫手,能暖上四个时辰。”
胤祥接过那巴掌大的精致铜炉,把玩片刻,眼中露出赞赏:“巧思。宫里的手炉,半个时辰就得换炭。”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地问,“听说,你家的煤窑近日出了好煤?”
陈文强心头一跳,谨慎答道:“托王爷洪福,确实挖到了两层好煤层,发热量比寻常煤高三成。”
“嗯。”胤祥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拨着浮叶,“西山那块地,原本是内务府挂名的官地,康熙四十二年划给了正白旗做牧马场。这些年荒着,你们开窑,没人说什么。可如今……”他抬眼看向陈文强,“有人递了折子,说民间私采官地,有违祖制。”
空气骤然凝滞。
陈文强后背渗出冷汗。他终于明白那威胁从何而来了——不是江湖恩怨,而是动了某些人的奶酪。
“王爷明鉴,小人开窑前确曾查过地契,那片山地并无官契标注……”
“地契是死的,人是活的。”胤祥放下茶盏,“你可知,西山往北三十里,就是理郡王胤祉的别院?他府上管事的二舅爷,去年包了昌平的两个小煤窑。”
弦外之音,昭然若揭。
陈文强深吸一口气:“小人明白了。多谢王爷提点。”
“明白就好。”胤祥起身,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极低,“理郡王那边,本王还能压一压。但你最近风头太盛,煤窑、紫檀、学堂……树大招风。有些人,未必是冲着银子来的。”
这句话,让陈文强如坠冰窟。
不是为钱,那是为什么?
当晚,陈家大堂灯火通明。
所有核心成员齐聚:陈文强、大哥陈文忠、大嫂李氏、小妹陈婉儿和妹夫周明远,还有从煤窑匆匆赶回来的赵大柱。
陈文强没有隐瞒,将匿名信、山神庙的发现、以及怡亲王的暗示全盘托出。
话音落下,满堂寂静。炭火在炉中噼啪作响,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跳动的光影。
“这、这是要逼死我们啊!”王氏先哭出声来,“好不容易日子有了起色,怎么又招来这等祸事……”
陈文忠一拳捶在桌上:“怕什么!咱们一不偷二不抢,煤窑雇了四十多个工人,家家有饭吃;紫檀坊养活了十几个匠人;学堂收了学生,教的是正经技艺。凭什么让咱们关门?”
“大哥说得轻巧!”周明远脸色发白,“那可是郡王!伸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咱们。怡亲王虽然关照,但毕竟不是亲爹,能护到几时?依我看……不如暂避锋芒。我在南边有些故旧,咱们把京城的产业变卖了,去苏州、杭州重新开始。”
“变卖?”陈婉儿急道,“紫檀坊刚接了三张王府订单,违约金就是五千两!煤窑的投入还没回本,学堂的学费都收了半年的——怎么变卖?就算能卖,这节骨眼上,谁敢接?”
李氏小声说:“要不……送些厚礼去理郡王府?破财消灾……”
“送礼?”年小刀忍不住插话,“嫂子,这种时候送礼,等于承认咱们心虚。那些人胃口大着呢,送一次,就得送一辈子,直到把咱们榨干为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下。
陈文强始终沉默。他盯着炉中燃烧的蜂窝煤,那蓝色的火焰稳定而持久,就像这个家族——历经坎坷,却始终没有熄灭。
穿越而来三年,他从一个落魄书生,一步步走到今天。改良蜂窝煤,让贫苦人家冬天少受冻;设计高效煤炉,减少炭毒之害;开设学堂,教女孩们一技之长……这些事,在有些人眼里是善举,在另一些人眼里,却是僭越。
“够了。”他终于开口。
堂内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大哥说得对,咱们没做错事。”陈文强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京城的灯火在夜色中星星点点,“但明远也没说错,对方势大,硬碰硬是鸡蛋碰石头。”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关门南迁,绝不可能。但坐以待毙,也是死路一条。”
“那你说怎么办?”陈文忠问。
陈文强走回桌前,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三个圈:“煤窑、紫檀、学堂,这是咱们的三条腿。现在有人想砍断咱们的腿——那就让他们找不到腿在哪里。”
周明远疑惑:“什么意思?”
“产业分离,明暗交错。”陈文强沉声道,“煤窑的账目和地契,明日就转到怡亲王名下某个管事的名下,咱们只做实际经营。紫檀坊的订单,分给三个不同的作坊完成,咱们只做最后组装。学堂……婉儿,你以个人名义继续教,但场地租用城南李夫子的旧宅,与陈家彻底脱钩。”
“这是要……金蝉脱壳?”陈婉儿若有所悟。
“不止。”陈文强眼中闪过锐光,“他们不是要查吗?就让他们查。但查到的,都是碎片。真正的核心……”他看向年小刀,“小刀,你挑五个最可靠的兄弟,在西山后山另辟一个秘密工坊,只做最核心的蜂窝煤配方调配和煤炉改良试验。那里,才是咱们真正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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