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宏毅带着早就饿懵的陈十安和胡小七来到部队食堂,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边吃边聊。
关宏毅看向陈十安:“那个狗杂碎的事,回头自有国法处置。但……林营长的事,你得再跟我详细说说,我好往上报。咱不能让英雄流完血再流泪,到最后无名无姓地埋着。”
陈十安两只手一手一个大包子,吃的老香:“他执念就两件事:‘鬼子打没打跑’、‘弟兄们有没有回家’。我昨晚进他记忆,看见的是一九四二年秋天,他们营被围在旧营房,弹尽粮绝,无一投降,全营战死!死后尸首没抬走,就地埋了,他心里执念不散,一直惦记着。”
关宏毅筷子停在半空,好半天没动:“怪不得挖出来的时候,他一只手攥着军牌,一只手握着土,原来想把自己牺牲的弟兄都带回故土。”
“嗯。”陈十安点头,“我跟他说了,如今山河一寸没少,外敌早被赶跑,老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他听完,执念松了一半,可还缺个认可。你们部队要是能给个军葬,让他堂堂正正进烈士陵园,他就能安心走。”
“给,必须给!”关宏毅把筷子拍在桌上,“我这就打报告,马上办!”
关宏毅急匆匆回去打申请,陈十安也没闲着。
他让魏副官找了个地方,把黑幡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黑幡毁了,里面收集的各种煞气和军魂气全部逸散出来,煞气失去支撑,回归大地,军魂气则一路高扬,与军营上空的魂气融合在一起。
夜里十点,会议室灯还亮着。
关宏毅把电话放下,冲陈十安比了个OK的手势:“上面批了,明早九点,营区东烈士陵园,全套礼仪,鸣枪、军乐、国旗,一样不少。”
陈十安松了口气:“成,我再去看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还是那间小楼,依旧是四根白蜡,烛火燃起,下压安魂咒。
林致远的遗体平放在担架床上,一身旧式军装,双手交叠在腹前,指缝里的泥土已被棉签一点点清理干净。
陈十安把银针布卷摊开,取一根三寸针,在烛焰上燎了燎,抬手悬在遗体眉心上方,轻声道:“林营长,明天给您正名,您放下执念,好好看看你们为后辈们用命换回来的安稳生活。”
说完,针尾轻动,一缕灰白雾气自林致远眉心逸出,凝成那道年轻身影,还是瘦脸深眼窝,还是旧战场上的年轻营长。
他先低头看自己,又抬头看陈十安,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
陈十安退后半步,抬手敬礼:“林营长,邪修已经抓住了,吸您弟兄们魂气的那面破幡也烧了,您放心。明儿个,国旗盖棺,战友送行,您跟着仪仗队,堂堂正正走。”
灰影眼里亮起一点光,他正了下帽子,右手抬起,回了一个军礼,动作标准,指尖正对眉角。随后,身影慢慢淡去,化作细碎光点,融进烛光里,仓库内的阴冷气息瞬间散了。
陈十安收针,吹灭蜡烛,离开小楼。他忙活了一天一夜,早就困倦不堪,现在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次日清晨,营区东烈士陵园。
一百二十名仪仗兵分列两侧,枪刺闪亮,军乐队排成方队,号手挺胸,鼓手抱鼓,都在等待英雄的归家。
灵柩由八名仪仗兵抬着,步子整齐有力,国旗铺在上面。
陈十安、李二狗、胡小七和李振国被安排在观礼区第一排,李二狗难得没咋呼,紧绷着脸,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抬进来的灵柩。
关宏毅站在墓前,面向士兵:
“林致远,东北抗战军新编第七师营长,一九四二年于斯地殉国,尸骨八十年后方归。今日,我部代表国家、代表人民,迎烈士回家!”
话落,他抬手,敬礼。
全场齐刷刷举臂,上百只右手同时举到眉边,向当年不屈的英雄表达敬意。
“砰——砰——砰——”
三声枪响,灵柩缓缓下降,泥土一层层覆盖上。
灰影再次出现,只有陈十安看得见。
林致远站在自己墓碑旁,面向队列,抬手,同样敬礼,随后,他看向陈十安,面带微笑。
“谢谢你。”
他身影一点点透明,最终化作细碎金光,飘飘扬扬,升上天空,最后融进军营上空那磅礴浩大的军魂正气里。
风停了,一切归于安静。
困扰营区多日的夜半脚步声、操练号子声,再没出现。
仪式结束后,人群散去。
关宏毅把军帽摘下来,脸上也是轻松欣慰,他长出口气:“多年执念达成,他安心了。”
陈十安望着空荡荡的墓地,轻声应道:“嗯,他终于回家了。”
李二狗正经不过五分钟,赶紧过来扒拉陈十安:“老弟,刚才我眼皮子直跳,好像看见有人冲你敬礼,是你整的不?”
陈十安笑笑,这李二狗自从泡完药浴,再加上玉牌日夜滋养,对阴魂的感应终于开窍了。
他耸耸肩:“是你眼花了!”
胡小七看看陈十安,再看看一脸清澈而那啥的李二狗,直接道:“不对!我可看见了,金闪闪的,一大团,全飘天上去了。”
陈十安哈哈大笑,背着手,也转身离开了。
身后,新碑静静立着,碑面上没刻生卒,只刻一行字:
“抗日英烈林致远之墓”
阳光下,那行字很亮,像在说:山河已无恙,忠魂可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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