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似乎刻意避开了这里,让图书馆始终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阴影之中。
林默站在街对面,望着这栋死气沉沉的建筑,心脏沉重地跳动着。就是这里了。指令中的地点。他生命倒计时的终点站……或者,是起点站?
他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刚过。太早了。他决定先在周围观察一下。
他绕着图书馆走了一圈。建筑侧面有一个被封死的侧门,后面则是一个荒废已久的小庭院,杂草丛生,堆满了破烂的家具和垃圾。所有的入口都被彻底封死,没有任何显而易见的通道。
指令要求他“抵达”并“收容”。他连怎么进去都不知道。
一种新的焦虑开始蔓延。难道他理解错了?“抵达”不是指物理上的到达门口?还是说,在他“抵达”之后,会出现……某种变化?
就在他感到茫然无措时,他的目光被图书馆对面街角的一个小咖啡馆吸引了。咖啡馆看起来还在营业,橱窗里透出温暖的灯光。一个念头闪过:在那里找个靠窗的位置,既能监视图书馆的动静,又能暂时远离那栋建筑散发出的不祥气息,或许还能整理一下思绪。
他推开咖啡馆的门,门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店内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个客人。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醇香和烘焙点心的甜味。这熟悉的生活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
他选了一个最里面、正对图书馆方向的卡座坐下,点了一杯最浓的黑咖啡。他需要保持清醒。
服务员离开后,他再次拿出日记本,摊在桌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最后一次研究那些符号。他手指无意识地划过那个墨点滴溅开的图案,试图将它和图书馆的内部结构对应起来。
“很特别的书。”
一个略带怯懦和犹豫的女声突然在他旁边响起。
林默吓了一跳,猛地合上日记本,像做贼一样将其塞进背包里。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年轻女性站在他的卡座旁。
她看起来二十多岁,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不安和惊慌,双手紧紧抓着一个双肩包的背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穿着普通,但整个人给人一种惊弓之鸟的感觉,仿佛刚刚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林默警惕地看着她,没有回答。他现在对任何搭讪都充满怀疑。
女孩似乎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后退了半步,但还是鼓起勇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低声说:“你……你也是吗?也是……被它叫来的?”
她的话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林默。
他猛地明白了。同样的包裹?同样的日记?同样的……墙上的血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你……收到了什么?”
女孩的嘴唇哆嗦着,几乎要哭出来。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然后从自己的双肩包里,拿出了一本和林默那本一模一样的、深褐色的、边缘磨损的日记本。
“它……它让我来这里……”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去找……‘回响的纸页’……明天晚上11点前……不然……不然……”她说不下去了,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恐惧。
林默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几小时前那个惊慌失措、绝望崩溃的自己。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找到同类的些许安慰,但更多的是沉重的悲哀和确定:这不是针对他一个人的恶作剧或诅咒。这是一个……系统。一个捕捉他们这些不幸者的、冰冷无情的系统。
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说吧。”他的声音干涩,“你叫什么名字?”
“张……张薇。”女孩小心翼翼地坐下,像只受惊的兔子,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背包和日记本。
“林默。”他简单地自我介绍,“你也看到……墙上的字了?”
张薇用力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它……它还会动……阴影……太可怕了……”她语无伦次地描述着类似的经历, confirming 林默的猜想。
“你试过毁掉它吗?”林默问。
“试过……扔不掉,烧不掉……”张薇啜泣着,“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那图书馆看起来根本进不去!我们会死吗?那个‘影噬’……”
她的恐慌具有传染性,让林默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再次翻腾起来。他强迫自己冷静。
“不知道。”他实话实说,“但指令让我们来,总该有一条路。我们……我们只能等着看。”
“等?等到晚上11点吗?就在这里?”张薇惊恐地看向窗外对面那栋阴森的建筑,“我不敢……我害怕……”
“我们必须等。”林默的声音变得坚决起来。找到了一个同伴,尽管同样恐惧,却莫名给了他一丝必须担当的责任感。“害怕没用。从现在开始,我们得互相照应。仔细观察,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
他把自己对日记本符号的解读低声告诉了她,特别是那个“墨点”符号可能代表的目标位置。张薇听得睁大了眼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这根稻草本身也充满了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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