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阁,坐落在酆都城最幽深、规则也最为晦涩难明的“潜渊区”中。这里没有巍峨的殿宇,没有招展的旌旗,只有一片看似随意散落、实则暗合某种玄奥阵势的、由不同年代、不同风格、甚至不同材质(从幽冥常见的黑曜石到罕见的虚空晶石)构建而成的低矮建筑群。建筑之间,蜿蜒着流淌着静默黑水的沟渠,水面上漂浮着永不熄灭的青色磷火,照亮着狭窄曲折、仿佛没有尽头的巷道。
槐安的马车在巷道入口处停下。这里的规则排斥任何带有强烈司衙或王府印记的交通工具与大规模护卫。他独自一人,踏着湿滑冰冷的石板路,朝着记忆中九幽阁核心区域的方位走去。魂力虽近乎枯竭,魂体虚幻,但他周身那股熔炼一体的新力量自然流转,将四周无所不在的、试图侵蚀同化一切的潜渊秽气与混乱规则悄然排开,步履虽缓,却异常平稳。
巷道两旁,偶尔能见到一些模糊的身影隐在建筑的阴影中,或是蹲在檐下摆弄着些奇形怪状、气息诡谲的物件。目光交汇时,那些身影眼中多是漠然、探究或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但感受到槐安身上那股内敛却不容轻侮的气息(尤其是那份奇异的平衡与净化感),大多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九幽阁没有明确的入口,也没有固定的接待者。只要你付得起代价,且能活着走进来,找到“对的地方”,自然能得到“对的服务”。
槐安的目标很明确。他没有在那些外围的“摊贩”或“掮客”处停留,径直朝着巷道深处一处最不起眼的、仿佛半截埋在土里的灰白色石屋走去。石屋没有门,只有一道垂落着暗沉布幔的拱形缺口。布幔上歪歪扭扭绣着几个早已褪色的古幽冥文,依稀能辨出是“等价”、“交换”、“风险自负”。
他掀开布幔,走了进去。
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宽敞得多,但也杂乱得多。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羊皮卷、奇异药草、金属锈蚀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时光沉淀物般的混合气味。无数大大小小的格子、架子、箱子、瓦罐几乎塞满了每一寸空间,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却又在一些角落闪烁着奇异的微光。一个佝偻的、披着满是补丁的灰色斗篷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在一个堆满了瓶瓶罐罐的木桌前,小心翼翼地用一根骨针,搅动着陶碗里咕嘟冒泡的、散发着七彩晕光的粘稠液体。
“三百年份的‘迷魂水’底料,加三滴‘孽镜台’背面的晨露,逆时针搅拌七百四十九圈,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则就成了一碗只能让石头做梦的废汤……”灰斗篷头也不回,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生客?熟客?找东西?卖东西?算命?还是……想预订一副符合你此刻虚弱状态的、能暂时冒充‘判官亲随’气息的‘画皮’?友情价,八百功德,或者等价的‘规则拓片’。”
槐安对对方一口道破自己状态虚弱并不意外。能在九幽阁核心区域开店(如果这能算店)的,没一个简单角色。
“我需要关于‘太阴暗面’、‘月蚀反噬’,以及如何安全为阳世身负太阴本源的生灵弥补本源灵韵、稳固根基的方法或物品信息。”槐安开门见山,声音因魂力虚弱而略显低沉,却依旧清晰,“代价,好说。”
灰斗篷搅拌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斗篷的兜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尖削的下巴和几缕枯白的发丝。他(或她?)上下打量了槐安几眼,尤其是目光在槐安心口位置(那里有月光印记和养魂木心残骸的微弱波动)停留了一瞬,发出“啧啧”两声。
“哟,稀客。规则勘定司的新当家?身上味道挺杂啊,秩序、太阴、还有……啧啧,养魂木心最后的本源献祭?小子,你命挺硬,债也不少。”灰斗篷嘶哑地笑着,“你要的东西……可不便宜。‘太阴暗面’那是触及太阴星本源禁忌的知识,搞不好会引来‘月宫’那边的注视;‘月蚀反噬’的案例,幽冥少有记载,多是阳世那些玩月华玩脱了的倒霉蛋;至于给阳世生灵补太阴灵韵……嘿嘿,你当是给盆栽浇水呢?一个弄不好,补进去的不是甘露,是砒霜,还是魂飞魄散那种。”
“我知道风险。”槐安神色不变,“所以才来九幽阁。”
“够直接。”灰斗篷似乎欣赏这种态度,放下骨针,在脏兮兮的袍子上擦了擦手(如果那是手的话),走到一个几乎被灰尘淹没的书架前,踮起脚,从最高处抽出一卷用不知名黑色皮革捆扎的、边缘已经破损的厚厚卷轴,又从一个落满灰的瓦罐里,摸出三枚颜色暗沉、布满划痕的骨片。
“诺,关于‘太阴禁忌’与‘月蚀’的零星记载,东拼西凑,真伪自辨,来源不明,看完即焚,被月宫使者找上门自己扛。价格,三千功德,或者……你身上那点养魂木心的残渣。”灰斗篷晃了晃卷轴。
槐安眉头微蹙。三千功德不是小数目,他如今所剩无几。养魂木心残骸虽已无用,却是纪念,且或许另有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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