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樟山的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沉得格外快,晚风吹过樟林,叶子簌簌作响,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樟香,像是在为逝去的少年低吟挽歌。陈默将林砚的灵位安放在玄门英烈祠最前排,灵位旁摆着那套浆洗得发白的弟子服——袖口淡绿线迹是三年前陈默亲手补的,针脚还带着少年初学缝补的笨拙。他躬身三拜时,腰间的樟灵佩突然发烫,那是林砚燃魂时溅在佩上的灵光余韵,此刻正与他体内未散的邪性之力相撞,泛起细密的震颤,像少年在无声呼应。
“陈师兄,灵樟地宫的封印又弱了一分。”张长老的声音裹着疲惫,鬓角新增的白发在烛火下格外扎眼,他攥着半片从地宫石门上脱落的符文碎片,碎片边缘卷着焦黑,是昨夜齐万山冲撞时被煞力灼烧的痕迹,“碎片上的金光只剩萤火亮了,昨夜子时,齐万山引动齐象天的煞力撞了三次封印,连灵樟的根系都震得发颤——再这样下去,不出三月,封印必破。”
陈默指尖抚过灵位边缘的刻痕,指腹的冰凉竟比不过心口的寒意——林砚的死、婉秋的残魂、地宫下蠢蠢欲动的煞力,桩桩件件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喘不过气。灵樟山深处传来极细微的震动,那是齐象天的煞力在封印下翻涌,每一次震颤都顺着他的木灵感知传来,像重锤砸在灵脉上。前日暴走时失控的邪性之力还在经脉里游走,昨夜打坐时竟顺着灵脉逆行,若不是靠着樟灵佩强行镇压,恐怕早已步齐象天的后尘,堕入邪道。
“我知道了。”陈默转身时,眼底的阴霾已凝成寒铁般的决绝,“传令下去,调二十名核心弟子轮班守在地宫外,每人腰间系一枚樟灵预警符,半刻钟查一次符文亮度;再让典籍阁把《木灵秘典·净化篇》和《镇煞要诀·封灵卷》送到我静室——我要在出发前,再加固一次封印的备用阵法。”
回到静室时,月光已透过窗棂,在案几上投下细碎的银斑。案几中央摆着个陈旧的柏木盒,边角磨得发亮,是三年来他每日摩挲留下的痕迹——盒里铺着褪色的青布,布上躺着半片干枯的柳叶,叶脉纹路还清晰可辨,那是顾婉秋失踪前,留在他书房砚台旁的最后信物。三年前青州城那场血战,顾婉秋为护他挡下齐万山的九重煞雷,魂魄被震得七零八落,多亏陈家“封魂术”才保住一丝残魂锁在柳叶中,可这三年来,无论他用多少樟灵本源温养,柳叶始终枯槁,残魂也从未有过苏醒的迹象。
指尖抚过柳叶的纹路,陈默的喉结剧烈滚动,鼻腔泛着酸意。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过往的碎片:林砚刚入门时攥着他的衣袖问“师兄,樟灵佩怎么戴”,顾婉秋挡在他身前时染血的裙摆,还有昨夜地宫传来的震响……如今的他,既护不住刚入门的师弟,救不了舍身相护的爱人,连玄门的根基都快守不住,这种无力感像千年老藤,死死缠紧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
“必须变强。”陈默攥紧柳叶的手微微颤抖,指节泛白,连带着柳叶都在掌心蜷曲。就在这时,静室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玄门门主林玄清缓步走进来,银白色的胡须在烛火下泛着柔光,手里拄着根樟木拐杖,杖头的樟木球被盘得温润,映着烛火泛着琥珀光。林玄清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樟灵茶放在案上,茶汤里飘着两片新鲜樟叶,香气瞬间驱散了静室的沉郁:“我知你心焦,既为玄门安危,也为顾丫头的残魂。”他指尖凝出一缕淡绿灵光,在半空缓缓勾勒——灵光中,一株灵草渐渐成型,叶片剔透如冰晶,叶尖凝着一点雪色光晕,正是典籍中记载的“冰髓孕魂”之相,“此草名还魂,藏于南疆万冰窟最深处的冰髓崖,承天地极寒灵韵,不仅能聚散魂、续残魄,其冰髓灵韵更能中和你体内的邪性,助你突破木灵瓶颈。只是这冰髓崖极为隐秘,玄门百年内派过三波核心弟子探寻,最深入的一次也只摸到万冰窟的外窟,连冰髓崖的影子都没见着——这是《异宝录》的秘载,只有历代门主口耳相传。”
还魂草!万冰窟冰髓崖!这两个名字像两道惊雷,在陈默脑海里炸开。他早年在《玄门异闻录》中见过还魂草的零星记载,却只当是神话传说,更不知其具体踪迹,如今经林玄清亲口证实,这株灵草不仅是救顾婉秋的唯一希望,其极寒灵韵更能解他体内邪性之困——若能寻得,既能唤醒爱人,又能突破实力,对抗齐象天便有了底气。“林门主,百年三次探寻皆无所获,万冰窟又以极寒和邪煞闻名,您为何认定我能成功?”陈默抬头时,眼底的迷茫已被火光取代,他看见林玄清正凝视着他眉心的樟灵印记,眼中满是期许与笃定。“前三次探寻的弟子虽强,却少了一份‘执念’。”林玄清抬手,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你为救婉秋有‘生念’,为护玄门有‘守念’,这两种执念能让你在极寒中守住神智,更能让你感知寻常修士察觉不到的灵韵轨迹——冰髓崖的灵韵与你体内的樟灵本源相生相克,唯有你能精准捕捉。”他拍了拍陈默的肩,拐杖头的樟木球轻轻撞了撞案几,“此去南疆,寻药是目标,闯万冰窟、抗极寒、斗邪煞的过程,才是对你木灵之心的真正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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