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来自黄寅的微弱联系中断后,审讯室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我粗重的喘息声。鼻血还在缓缓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大脑,但我此刻却异常清醒,甚至可以说是惊悚。
黄寅传来的最后画面和那句警示,像烧红的烙铁烙在了我的意识深处。
静滞间里那个被光链缠绕、几乎要消散的虚影……杨振华的目的不止是债券……
这两个信息叠加在一起,让我感到刺骨的寒意。特调科对黄寅的“保护”,根本就是谎言!他们是在利用他,或者说,在研究他!而杨振华,这个看起来冷静理智的负责人,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的图谋!
我必须尽快出去!必须想办法救黄寅!
可我被困在这个铁盒子里,手上戴着这该死的符文手铐,外面还有看守。刚才的渗透尝试虽然成功,但速度太慢,黄寅等不起!
就在我内心焦灼如火,几乎要不顾一切再次尝试冲击手铐时,审讯室的门,毫无征兆地开了。
进来的还是那个年轻科员,他手里没拿托盘,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林小穷,起来。”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我一愣,心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又要审讯?还是……要转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挣扎着从圆凳上站起来,因为虚弱和紧张,身体微微摇晃。
科员没多说什么,只是示意我跟他走。他走在我前面,步伐平稳。我跟着他,走出审讯室,再次穿过那条灯光惨白、弥漫着消毒水味的金属走廊。
这一次,我们没有去任何其他房间,而是径直走向了建筑出口。厚重的金属门滑开,外面是灰蒙蒙的天空和略带凉意的空气。我竟然被带出来了?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不是之前那辆越野车,而是一辆更普通的轿车。科员拉开后车门,示意我上去。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进去。科员关上车门,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司机是个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
车子发动,驶离了这片废弃厂区,汇入城郊的公路。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充满了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更深的疑虑。
就这么放我走了?为什么?杨振华信了我的说辞?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我不敢问,只能沉默地坐着,手腕上的符文手铐依然冰冷,提醒我这一切不是梦。
车子没有开往学校,而是驶向了市中心,最后停在了一个地铁站附近。
“下车。”科员转过头,淡淡地说。
我愣愣地下了车。科员也从副驾驶下来,走到我面前,拿出一个小巧的仪器,对着我手腕上的符文手铐扫了一下。
“咔哒”一声轻响,手铐应声打开,掉在了地上。
我揉着被勒出红痕的手腕,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杨科长让我转告你,”科员收起仪器,目光平静地看着我,“这次是警告,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回学校去,安心读书,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不要再接触任何与苏明远、编号734以及相关事务有关的人和事。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冰冷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完,他转身上车,轿车迅速驶离,消失在车流中。
我独自一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口,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却驱散不了我心底的寒意。手腕上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自由来得太突然,太诡异。
他们真的就这么放了我?因为我没有价值了?还是……欲擒故纵?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但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我必须立刻确认黄寅的情况!
我冲进地铁站,用身上仅有的零钱买了票,跳上最近一班开往南城大学方向的地铁。车厢里拥挤嘈杂,我靠在门边,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
特调科的话一句都不能信!黄寅在静滞间受苦的画面历历在目!我必须想办法联系上他,或者找到营救他的线索!
回到南城大学附近,我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先找了个偏僻的公共电话亭(我的手机早没电了),拨通了王胖子的号码。现在能指望打听到一点风声的,只有他了。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王胖子的声音带着睡意和不耐烦:“谁啊?大中午的!”
“王哥,是我,林小穷!”我压低声音,急切地说。
“我靠!小穷兄弟?你……你没事了?”王胖子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带着惊讶,“我听说你被特调科……”
“我出来了!王哥,长话短说,帮我打听个事,特别急!”我打断他,“特调科那边,有没有关于……关于他们抓的那个……那个‘东西’的消息?比如……转移到别的地方之类的?”
我不敢直接说黄寅,只能用隐晦的说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胖子的声音变得谨慎起来:“兄弟,你问这个干嘛?刚出来就别惹事了!那地方的水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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