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清微真人才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她的眼神清澈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但却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与审视。
“你便是林小穷?”她开口,声音依旧清冷。
“晚辈……正是。多谢真人……救命之恩。”我挣扎着想行礼,却牵动伤势,一阵咳嗽。
清微真人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我依旧紧握的玉牌碎片上:“不必多礼。救你,非为你一人,乃为苍生,亦为守山一脉职责所在。”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探究,“这‘守印碎片’,你是从何处得来?方才引动隙眼、激发‘后土御灵阵’最后变化的,可是你?”
我心中凛然,知道瞒不过去,便将进入幽冥战场碎片、遭遇守坛战将残魂、得到碎片和符印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黄寅前世残魂等核心秘密。
清微真人静静听着,眼中波澜不惊,直到我说完,她才微微颔首:“机缘巧合,亦是劫数。你能得战将残念认可,引动古阵,可见你与云芝先祖缘分不浅,魂契亦非同寻常。”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然而,你身负幽冥契约,乃是非之源。此番隙眼异动,虽暂被镇压,但根源未除。玄尘、玄玦叛出门墙,与邪魔勾结,其目标恐怕不仅是你,更是想借此隙眼与幽冥棺,行逆天之事。你留在外界,危机四伏,亦会牵连无辜。”
我心中一紧,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清微真人继续道:“云芷伤势极重,需回山门静养。你二人,可愿随我前往守山人驻地‘云深不知处’暂避?一来可保安全,二来,关于云芝纹印与幽冥契约之事,或许山门典籍中尚有记载,可助你探寻化解之法。”
前往守山人驻地?我心脏狂跳。这看似是最好的选择,有了守山人的庇护,特调科和夜游神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云芷也能得到最好的治疗,或许真能找到云芝纹印的线索。但……真的如此吗?玄尘、玄玦皆是守山高层,他们的叛变,守山人内部真的铁板一块?清微真人此举,是庇护,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她看那玉牌碎片的眼神,可不像仅仅是对一件古物的好奇。
我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云芷,又看了看身边惶恐的阿土,心中天人交战。留下,危机四伏;前去,前途未卜。
“真人厚意,晚辈感激不尽。”我深吸一口气,谨慎答道,“只是……晚辈身份敏感,恐为贵派带来麻烦。”
清微真人淡然道:“守山人超然物外,不惧麻烦。况且,化解幽冥之劫,本就是我辈职责。你无需多虑,一切待回山后再议。”
她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显然并非真的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沉默片刻,知道此刻没有更好的选择。至少,先保证云芷和阿土的安全,恢复伤势再说。
“既然如此……晚辈遵命。”我最终点头答应。
清微真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芒,微微颔首:“如此甚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即刻动身。”
她吩咐一名弟子上前背起昏迷的云芷,另一名弟子则示意我和阿土跟上。我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经历生死、满目疮痍的山谷,握紧手中的玉牌碎片,拉着阿土,跟上了清微真人的脚步。
新的路途,通往神秘莫测的守山人驻地“云深不知处”。是福是祸,唯有前行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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