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苑”的日子,在一种近乎凝滞的平静中缓缓流淌。日升月落,光影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石地板上投下缓慢移动的斑驳。院中青竹摇曳,沙沙作响,偶尔有身着素白道袍的守山弟子悄无声息地送来清淡的饭食和温养经脉的丹药,放下即走,不多一言。整个驻地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鲜活的人气,只剩下一种近乎禅定的、令人心头发紧的死寂。
我和阿土被限制在这方小小的院落内,不得随意出入。院门处虽无人把守,但每当靠近,便能感觉到一股柔和却坚韧的无形屏障,将内外隔绝。这是清微真人设下的禁制,美其名曰“静养”,实则与软禁无异。
最初的几日,我几乎将所有时间都用于疗伤和修炼。此地灵气之精纯浓郁,远超想象。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甘泉涌入干涸的经脉,滋养着受损的魂魄。配合守山人提供的丹药,我体内因强行引动幽冥裂隙和维持古阵而造成的严重伤势,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断裂的经脉重新接续,枯竭的魂力也逐渐充盈。
然而,修炼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正如初入时所感,这片天地的灵气虽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规整”感。运转“蕴灵篇”时,必须极其小心地控制魂力的波动,一旦稍有逾越,引动了体内那属于幽冥契约的阴寒气息,或是黄寅魂核的异动,周围平静的灵气便会产生细微的排斥和压制,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时刻监控着,不允许任何“杂质”破坏此地的和谐。那缕苏醒的前世残魂更是沉寂得如同顽石,对这里的环境似乎毫无反应。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也让我更加警惕。守山人对于力量纯净度的要求,近乎苛刻。这或许与他们镇压幽冥、维护阴阳平衡的职责有关,但也侧面印证了此地规矩森严,绝非可以肆意妄为之所。
阿土起初还有些害怕和拘谨,但孩子适应力强,见无人来打扰,也渐渐放松下来。他每日除了照顾我的起居,便是学着我的样子,在院中青石上打坐,尝试感应灵气。他虽然不得法门,但心思纯净,守心玉在身,竟也能引动一丝微弱的灵气入体,小脸上时常露出惊奇又专注的神情。这让我稍感欣慰,在这囚笼般的环境中,他至少能找到一点事情做,不至于太过恐慌。
时间一天天过去,云芷的消息始终没有传来。我曾向送饭的弟子打听,对方只是恭敬地回一句“云芷师姐在百草阁静养,暂无大碍”,便不再多言。清微真人也再未露面,仿佛将我们遗忘在了这僻静的角落。
这种等待,比直面刀剑更让人焦灼。我不知道清微真人究竟在盘算什么,是对我的考验?还是另有安排?手中的玉牌碎片在驻地灵气的浸润下,依旧沉寂,没有任何异样。我尝试过以魂力沟通,却如石沉大海。
直到第七日黄昏,夕阳的余晖将院中的竹影拉得老长,一片枯黄的竹叶打着旋儿飘落在石桌上。那名每日送饭的年轻女弟子再次到来,这一次,她并未立刻放下食盒,而是对我微微躬身,声音清脆却毫无波澜:
“林公子,清微长老有请,请随我来。”
来了!
我心中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该来的,终究会来。我示意阿土留在院中,自己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衣袍,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跟着那名女弟子走出了静心苑。
这是进入驻地后,我第一次踏出那个小院。穿过幽静的竹林小径,脚下的青石板路一尘不染。沿途遇到的守山弟子依旧行色匆匆,对我这个“外人”投来或好奇或淡漠的一瞥,便不再关注。整个驻地依旧笼罩在那片令人窒息的宁静之中。
女弟子引着我并未走向中央那座巍峨的石塔,而是转向驻地边缘一处更为清幽的所在。那是一座依山而建的精舍,掩映在几株苍劲的古松之下,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朴素的木匾,上书“听松小筑”四字,笔力苍劲,透着一股出尘之意。
“长老在屋内等候,公子请进。”女弟子在精舍外停下脚步,躬身一礼,便悄然退去。
我站在精舍门前,略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屋内陈设极其简朴,一桌,一椅,一榻,一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和药草气息。清微真人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和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她依旧穿着那件素白道袍,身姿挺拔如松,青鸾剑静静靠在墙边。
“晚辈林小穷,拜见清微长老。”我拱手行礼,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清微真人缓缓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潭,将我里里外外审视了一遍。她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
“伤势恢复得如何?”她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关切,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询问。
“托长老福,已无大碍。”我谨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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