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踏出瀑布后的水帘洞,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与幽冥死气便如同实质的潮水,狠狠撞入鼻腔!残阳如血,将整片山谷染成一片凄厉的暗红。目光所及,满目疮痍。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符箓、断裂的兵器、以及……残缺不全、散发着恶臭的妖鬼尸骸。空气中除了硝烟与血腥,更弥漫着一股阴冷粘稠、仿佛能侵蚀魂魄的幽冥死气,远比之前在九幽泉眼感受过的更加驳杂、暴戾!
山谷出口方向,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已化作一片枯死的焦土,更远处,黑水镇所在的方向,隐约可见冲天的黑气缭绕,如同狼烟,伴随着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能量爆炸的轰鸣以及凄厉的鬼哭狼嚎!
战争!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对抗幽冥入侵的战争!规模远比想象中更大!
“快!这边走!防御阵地快撑不住了!”那名特调科赵队长顾不得多问,脸上混杂着疲惫、恐惧与决绝,嘶哑着催促我们,率先冲向山谷出口。他身后的两名队员也紧握能量步枪,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枯死的树林,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扑出噬人的恶鬼。
我和云芷不敢怠慢,立刻跟上。魂影归体不久,肉身滞涩,魂力恢复不足一成,此刻绝非恋战之时。必须先与幸存者汇合,了解情况。
刚冲出山谷,眼前的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原本通往黑水镇的土路,已变成了修罗场。简易的沙袋工事遍布路边,但大多已被摧毁,焦黑的土壤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几辆特调科的装甲车侧翻在路旁,燃烧着残火。更令人心悸的是,路边散落的尸体,不仅有特调科队员和穿着各色服饰的修士(显然是留守或赶来支援的散修),更有大量形态狰狞、皮肤青黑、利爪獠牙的低阶妖鬼!有些尸体甚至纠缠在一起,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厮杀的姿态!
“小心尸气!还有游荡的残魂!”赵队长低吼一声,手中的能量步枪喷出炽白的射线,将一具刚从土里爬出的、半腐烂的尸妖轰成碎片。
云芷眉头紧蹙,守心玉碧光流转,化作一道柔和的净化光晕,笼罩住我们几人,将空气中无孔不入的幽冥死气和尸毒稍稍阻隔。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显然维持这净化结界消耗不小。
“怎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镇魂塔崩塌才半个月?”我一边紧随队伍快速移动,一边沉声问道,心中骇然。这破坏程度,远超预期。
“半个月?哼!”赵队长一边警惕前行,一边咬牙切齿,“何止半个月!从你们失踪后没多久,幽冥死气的泄漏就越来越严重!镇魂塔的封印摇摇欲坠!七天前,塔彻底塌了!那动静,天地变色!裂缝里涌出来的,不止是低阶妖鬼,还有更可怕的东西!堪比金丹的鬼将都出现了好几个!守山人几位长老拼死抵挡,才没让裂缝彻底扩大,但黑水镇……已经完了!我们只能在外围建立防线,且战且退!”
他语气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力:“总部援军被其他几处突然爆发的幽冥裂缝拖住了,迟迟不到!我们这点人手,装备弹药都快打光了!要不是还有一些像你们这样的修士仗义相助,这条防线早就崩了!”
堪比金丹的鬼将?多处裂缝爆发?形势比想象的还要严峻十倍!清微留下的烂摊子,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糜烂!
“我们现在去哪?”云芷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前这人间惨状,显然冲击着她的道心。
“前面三里的鹰嘴崖,是我们最后一个临时据点!王副队和剩下的人都在那里!但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赵队长指向左前方一座如同鹰隼般突出的山崖,那里隐约有能量护盾的光芒闪烁,但光芒明灭不定,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们加快脚步,沿途又遭遇了几波零散的妖鬼袭击。这些妖鬼似乎杀之不尽,从泥土里、从阴影中不断钻出,疯狂扑来。我强提魂力,灰金色气流缠绕指尖,点、戳、拍、拿,虽无华丽招式,但每一击都蕴含着“虚态”的湮灭特性,妖鬼触之即溃,化为精纯死气,反而被灰金奇点缓缓吸收,补充着微乎其微的消耗。云芷则主要以守心玉净化光晕护住众人,偶尔出手,碧光如剑,精准点杀试图偷袭的厉魂。
我们的出手,尤其是那诡异的灰金气流,让赵队长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更多的是绝境中看到一丝希望的振奋。
眼看鹰嘴崖在望,甚至能听到崖上传来的激烈交战声和能量护盾不堪重负的嗡鸣!
突然!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暴戾气息的咆哮自崖顶传来!紧接着,一股远超之前的庞大幽冥死气冲天而起!崖顶的能量护盾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光芒急剧黯淡!
“不好!是那头鬼将!它又发起强攻了!”赵队长脸色剧变,“快!支援!”
我们冲上山崖,眼前的景象让心头一沉!
不大的崖顶平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伤员和尸体。仅存的二十多名特调科队员和七八个伤痕累累的修士,正依托着几近破碎的能量护盾和残存的工事,拼死抵抗!他们的对手,是潮水般涌来的妖鬼,以及……平台中央,一个身高丈余、身披残破骨甲、手持巨斧、眼眶中燃烧着幽绿色魂火的魁梧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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