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科学解释不通,那就试试用爷爷的方法。
我翻开书,目录上密密麻麻列着几十个条目:水鬼、纸人、镜仙、傩面……
我一个个往下看,最后停在其中一条上:“贡香之礼”。
我翻到对应的页码,上面写着:
“岭南多水,水中多魂。凡溺毙者,魂不得归,滞于水底,化为水鬼。水鬼性阴寒,喜香火,若得贡香,可暂安其魂,不扰阳人。”
“贡香之法:每夜子时,于堂前设香案,燃三炷香,供奉空位。香不可断,断则魂归,必有祸事。”
我看完这段话,感觉后背又开始冒冷汗。
水鬼?
爷爷是在供奉水鬼?
我想起椅子上那片湿漉漉的水渍,还有那股刺骨的寒意。
如果这本书说的是真的,那椅子上坐的,就是一个溺死的鬼魂。
我合上书,靠在椅背上,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荒谬的事实。
但理智还在挣扎。
也许这只是爷爷编出来的故事,也许这一切都有合理的科学解释,只是我暂时找不到而已。
我站起身,决定再做一次实验。
我从牛皮纸袋里取出三支香,点燃后插入香炉。
然后我搬了把椅子,坐在香炉对面,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三支香。
这次我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把香弄断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香烧得缓慢,青烟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我的眼睛开始发酸,但我不敢眨。
五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稍微放松了点,正准备揉揉眼睛,突然看见香炉旁边的空气扭曲了一下。
那种扭曲微弱,就像夏天柏油路上升起的热浪,但问事馆里明明没有热源。
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片扭曲的空气。
扭曲越来越明显,最后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那道轮廓没有五官,也看不清衣服,只能勉强分辨出是个人的形状。它从椅子的方向飘过来,悬停在香炉上方,然后伸出一只半透明的手,朝着三支香抓去。
我想喊,想动,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身体也僵硬得动弹不得。
那只手碰到香的瞬间,三支香再次从根部断裂,掉在案台上。
然后那道人形轮廓转过身,面向我这边。
虽然看不见它的脸,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在看我。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我浑身发冷,就像被什么冰冷黏腻的东西缠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我们对视了几秒,或者说,我单方面被它盯了几秒。
然后它飘回椅子上,慢慢融进那片水渍里,消失不见。
我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刚才那几秒钟,我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微微颤抖。
这不是幻觉。
我亲眼看见了那个东西,看见它把香弄断,看见它盯着我。
我站起身,走到书架前,重新翻开《岭南异闻录》。
这次我不是抱着研究的心态去看,而是真的想从里面找到答案。
书上说,水鬼喜香火,香不可断。
那如果我一直供着香,它会不会就安分点?
我又看了看那把椅子,水渍还在,但没有继续扩散。
我深吸一口气,从纸袋里抽出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
这次我没有离开,就站在香炉旁边,看着那三支香慢慢燃烧。
青烟袅袅升起,在空气中散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香没有断。
我松了口气,正准备坐下休息,突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轻,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又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窗户上爬动。
我走到窗边,透过玻璃往外看。
街上依旧空无一人,只有雨水顺着青石板流淌。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躲在黑暗里,正透过雨幕看着我。
我拉上窗帘,转身回到八仙桌前。
香炉里的三支香还在燃烧,青烟笔直地往上升。
我看了眼挂钟,凌晨一点半。
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
我搬了把椅子坐下,决定今晚就守在这里,看着这三支香烧完。
至少在天亮之前,我不能让香再断了。
窗外,那道刮擦声又响起来了。
这次,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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