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蒙蒙亮,凤凰山腰那条仅容两骑并行的窄路上,早已肃立着一群人影。
教主身披玄色斗篷,负手立于崖边,晨风吹动他半白的鬓发,却吹不散眉宇间的凝重。
殷副教主一身劲装,手按刀柄,美目如鹰隼般紧盯着山下蜿蜒的路径。
另一侧的钱副教主则捻着胡须,指尖在袖中反复摩挲,显然也难掩心绪。
他们身后,站着帐内核心的文武骨干——几位武将甲胄在身,手按兵刃,喉结不时滚动。
几位谋士则捧着卷宗,眉头微蹙,时不时抬头望向山路尽头。
连空气都仿佛被这无声的等待冻住了,只有崖下的风穿过松林,发出呜呜的低鸣,像是在为未知的结局叹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条通往山外的路。
“来了!”
不知是谁低喝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远处尘烟滚滚,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山来,马上骑士身形踉跄,显然已耗尽了力气。
“是影卫!”张副将眼尖,率先认出了骑士胸前的桂鸟徽记。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影卫的身影在晨雾中时隐时现,身上的衣衫被树枝划破数处!
马还未停稳,影卫便翻身滚落,踉跄几步才扶住旁边的岩石。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得像风箱,显然是昼夜未歇地狂奔回来。
“水……水……”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干得像被砂纸磨过。
旁边的守卫连忙递过水壶。影卫接过来,拔开塞子便往嘴里灌,浑浊的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胸前的衣襟,他却浑然不觉,直到壶底朝天,才抹了把嘴,长长吐出一口气。
“急死老子了!”一名暴躁的武将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粗声喝道,“到底怎么样了?风聂那老贼到底怎么个说法?先把话说清楚再喝水!”
场内瞬间安静下来,连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影卫喘匀了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裹住的物件,双手捧着递上前,声音虽仍沙哑,却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风聂将军……要我们详谈。这是他给的信物。”
众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在那物件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谋士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层层揭开油布——里面露出一枚巴掌大的玉佩,质地温润,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猎隼,隼爪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痕,显然是常年佩戴的旧物。
老谋士捧着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又用指腹细细摩挲那道裂痕,忽然抬头,声音带着几分笃定:
“错不了!这是风聂将军的祖传之物!早年间我在西境军中任教习时,曾见他贴身佩戴,尤其是隼爪这道裂痕,是他少年时与蛮族厮杀被弯刀所划,绝不会有假!”
他将玉佩呈给教主:“教主请看。”
教主接过玉佩,指尖轻抚过冰凉的玉面,目光落在那道裂痕上,久久没有说话。
晨光照在他脸上,映出沟壑般的皱纹里藏着的复杂情绪——有松快,有疑虑,还有几分历经世事的审慎。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沉稳:“如此说来,风聂是真心要谈了。”
他抬眼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张紧绷的脸:“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既然肯见我们的人,至少能为我们争取几日喘息。这几日,足够我们将老弱妇孺转移到后山密营,也足够清点粮草、加固隘口了。”
“至于赴约……”
教主将玉佩递给殷副教主,语气斩钉截铁,“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去。
“不去,便是坐实了‘心虚’,反倒让他拿捏住把柄;去了,才有机缘,哪怕是虚与委蛇,也能探探他的底细。”
“教主所言极是!”
“正是这个理!”
众人纷纷附和,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动。张副将咧嘴一笑,捶了下旁边的岩石:“奶奶的,总算不是死路一条!”老谋士们也抚须点头,眉宇间的愁云散去不少。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先起了头,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站在稍后位置的洛阳。
那眼神里,没了先前的审视与怀疑,多了几分探究、欣赏,甚至还有些佩服。
这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仅凭一番推断便定下险计,如今竟真的撬开了风聂的嘴——这份胆识与眼光,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洛阳迎着这些目光,只是微微颔首,神色依旧平静。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影卫未开口的那片刻,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殷副教主把玩着那枚玉佩,忽然看向洛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看来,是你赢了。”
她的声音此刻动听悦耳,却带着几分认可。晨风吹过,将这句话送进每个人耳中,也吹散了笼罩在凤凰山上的最后一丝绝望。
众人簇拥着教主往大帐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方才悬在心头的巨石落了地,连议论声都染上了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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