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丰二十一年,六月二十日。
晨雾如薄纱般笼罩着山峦,远方的峰峦在氤氲水汽中若隐若现。
张守仁静立于院中,身形沉稳如松,双足踏定五行方位,周身气血如溪流般奔涌。他刚刚服下一块淬血散,此刻药力正化作暖流在四肢百骸间流转,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温热的泉水浸润。
按照这些时日的推算,今日正是突破气血五层的最佳时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气血的涌动,初时细密绵长,如春溪潺潺;渐渐汹涌澎湃,似江河奔流;最终在体内形成一股磅礴之势,仿佛惊涛拍岸。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衣衫无风自动,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蒸笼之中,周身的空气都因这澎湃的气血而微微扭曲。
“轰——”
一声闷响自他体内传出,如春雷炸裂。张守仁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宛若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他缓缓收势,感受着体内澎湃的气血之力,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这第五层境界果真需要花费三个月的时间。
然而这笑意很快便化作苦涩,如同饮下一盏先甘后苦的浓茶。
“总算是突破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山间回荡,带着几分怅然。目光扫向屋内上个月刚熬制好的淬血散,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前些时日,张家刚将冬麦收割售卖,得了五十多两银子。这笔钱若是放在寻常农家,足以让全家舒舒服服地过上一年,甚至还能添置些新衣,修缮房屋。
可对张守仁而言,这连配制一副淬血散的花销都不够。即便他手中已备有部分药材,想要凑齐全部,仍需近百两银子。
“看来这批淬血散用完,不得不停一停了。”他望着远山轻叹,声音里满是无奈,“再次练武,只能等血参成熟,或是山上的药材收成了。”
他却不知,此刻山间那片长势喜人的药田,早已引来了不速之客。那些在晨露中舒展着叶片的黄芪、当归、黄精,在有心人眼中,已然成了待宰的肥羊。
正午时分,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将山间小径烤得发烫。
张守仁正弯着腰,在药田间小心翼翼地除草,汗水顺着额角不断滑落,在脚下干燥的泥土上溅开一朵朵深色的小水花。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山下来了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黄家的一名仆役,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靛蓝短褂,步履匆忙,眼神四处张望。
“张小哥,原来您在这儿忙活呢。”那仆役走到田埂边,语气看似恭敬,眼神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与倨傲,“我们家族长请您过府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张守仁心头莫名一紧,手中的锄头微微顿住。
黄家与梅家,是这黄梅村盘根错节、势力最大的两大家族,平日里与他们这些普通农户、外来户素无深入往来,此刻突然相邀,恐怕是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擦了擦手上的泥土,稍作整理,便随着那仆役下山。一路无话,心中却是念头百转。才进厅堂,张守仁就察觉到气氛异样。
黄家族长黄德林端坐主位,身穿暗红色绸缎长衫,手指上一枚玉扳指碧绿通透。而在他身旁,竟还坐着梅家族长梅文镜,一袭藏青色长袍,手持一盏清茶,慢条斯理地品着。
两人见张守仁进来,几乎同时抬眼,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赤裸裸的算计,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到手、待价而沽的商品。
“守仁来了,快坐。”黄德林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下首一张黄花梨木椅,语气中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的意味。
张守仁依言落座,立刻有丫鬟奉上茶点。桌上已摆好了几样精致的酒菜,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来来来,守仁,先喝杯酒,润润嗓子。”梅文镜笑着举杯,脸上的皱纹堆叠起来,显得颇为和善,“早就听说你是咱们村里难得的踏实后生,一个开垦山地,种了药材,真是年轻有为啊。”
黄德林也端起酒杯,附和道:“是啊,如今像你这般肯吃苦、有闯劲的年轻人不多了。这杯酒,我们两个老家伙敬你。”
张守仁心中警惕,但面上不便推辞,只得举杯相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德林和梅文镜二人对他大肆赞赏,从勤恳耐劳夸到眼光独到,仿佛他是什么了不得的青年才俊。
然而这些溢美之词听在张守仁耳中,却如同绵里藏针,让他愈发感到不安。
果然,酒酣耳热之际,梅文镜话锋一转,放下筷子,用绢布擦了擦嘴角,状似随意地问道:“守仁啊,听说你在山上种的那些药材,长势很是不错?我们前几日路过,瞧着那一片绿油油的,甚是喜人啊。”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太师椅扶手,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嗒嗒声。
张守仁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他谨慎地放下酒杯,答道:“梅族长过奖了。不过是些寻常药材,长得还行,勉强贴补家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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