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各怀心机
慕府书房
鎏金蟠螭纹铜灯架上烛火跳跃,映得慕夫人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明明灭灭。
她听完心腹丫鬟添油加醋的禀报,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果然不出我所料。”
声音平稳,带着洞悉一切的淡然。
“这沈清辞,手段倒是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明些。借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既抬高了身价,又想玩一手欲擒故纵,激得璟儿方寸大乱,好叫他更加死心塌地。”
她顿了顿,端起雨过天青釉茶盏,轻轻拨弄浮叶,眼神锐利如刀。
“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我慕家的门,岂是那么好进的?更何况……还是带着别样心思,妄图玩弄手段。”
沉吟片刻,她忽而抬眸,对丫鬟吩咐道:
“去,拿着我的名帖,请太医令周大人过府一叙。”
指尖在桌面画了个无形的圈,语气意味深长——
“就说我近日偶感风寒,咳嗽不止,请他得空时,务必来诊个脉,开几剂安神止咳的方子。”
丫鬟心领神会,恭敬退下。
慕夫人缓缓起身,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目光幽深难测。
一场针对沈清辞和江临渊的更大风波,正在她心中悄然酝酿。
不仅要让沈清辞乖乖就范,还要让镇国公府,为此付出代价。
暖玉阁深夜
沈清辞独坐窗前,眸光幽深如古井。
案几上的茉莉香片早已凉透,茶汤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油膜。
她伸出食指,轻轻划过杯沿,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冰冷的地板,腥甜的毒血,还有那对狗男女得意的笑声。
指尖不自觉抚上依旧发烫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江临渊的温度。
她蹙眉。
一个在乱葬岗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重生者,不该为这般肤浅的触碰而心跳加速。
她强迫自己回忆前世被剧毒侵蚀的痛楚,那蚀骨之痛瞬间压过了脸颊的温热。
珍宝阁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铺开,每一个细节都被她反复剖析。
江临渊看似深情的桃花眼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冷静,他揽住她腰肢时恰到好处的力道,甚至连他说话时气息拂过耳廓的角度……
都像是经过千百次演练的棋步。
这般炉火纯青的演技,让她脊背发凉,不由得想起前世的慕容璟——那个也曾在她耳边说过绵绵情话,转身却将她推入万丈深渊的伪君子。
好一个……棋逢对手的戏子。
她低声自语,唇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
这一世,她的心早已淬炼成钢,不会再被任何温情迷惑。
江临渊越是表现得无懈可击,她心中的警钟就敲得越响。
她起身,走到菱花铜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精致却沉郁的脸。
那双眼睛,早已不是天真烂漫的国公府千金该有的模样,而是沉淀着前世的血与泪,镌刻着父兄枉死、母亲含恨而终的滔天恨意,瞳孔深处仿佛有幽冥鬼火在燃烧。
沈清辞,她对着镜中人低语,声音冷硬如铁,你从地狱爬回来,不是为了再尝一遍剜心之痛。
她抬手,毫不犹豫地取下鬓间那支慕容璟前世所赠的珍珠步摇。
曾经视若珍宝的信物,如今不过是嘲讽她愚蠢的证物。
指尖凝聚着前世今生的恨意,猛地用力——
精致的银丝扣绊应声而断。
圆润的珍珠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如同她前世那颗被碾得粉碎的痴心。
演戏么……她盯着满地散落的珍珠,唇边冷笑愈发深邃,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复仇之刃,这一世,看谁的道行更深。慕容璟,沈清秋,还有你……江临渊,我们慢慢玩。
她抬脚,毫不留情地碾过一颗珍珠。
细微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秋棠苑
“你说什么?!”
沈清秋猛地从绣墩上站起,动作之大,带翻了身旁的小几。
针线篮筐“哗啦”一声翻倒在地,各色丝线、绣了一半的鸳鸯帕子、银质顶针滚落一地,一片狼藉。
她浑不在意,只死死盯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小丫鬟,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
“你再说一遍!慕哥哥……慕哥哥当真在珍宝阁,被那对狗男女如此折辱?!”
小丫鬟吓得脸色惨白,头埋得更低,结结巴巴地将打听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
沈清秋听着,脸色由煞白转为铁青,最终涨成难看的紫红色,胸膛剧烈起伏。
她想象着沈清辞被那个陌生男子拥在怀中“羞怯”依人的模样,想象着慕容璟心碎屈辱的神情,想象着周围那些或嘲讽或同情的目光……
一股混合着噬心嫉妒、熊熊怒火和被“背叛”的邪火直冲头顶,烧得她眼前发黑,理智几乎瞬间崩断。
沈清辞!你这个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贱人!
她猛地一挥袖,将手边唯一还立着的粉彩百蝶穿花茶杯狠狠扫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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