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大楼的走廊灯光冷白。
陈默和沈知意并排坐在被告席，谁也没说话。她手指还搭在笔记本边缘，指节有点发白。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亮起——【逆袭盲盒】倒计时两小时三十七分。
“快了。”他轻声说。
沈知意没抬头，只点了点头。
原告席那边动静不小。秦豹律师翻文件的声音越来越急，纸页哗啦作响。秦豹本人低着头，手又开始搓裤缝，这次搓得更快，像要把整条裤子磨出洞来。
法官走进来的时候，全场安静。
法槌一敲，庭审继续。
书记员宣读案由：“关于秦记奶茶诉默意资本‘特调奶露’配方侵权一案，经上一轮质证，现进入证据审查阶段。”
法官翻开原告提交的材料袋，第一份是“研发日志”。
他一页页看过去，中途停顿了一下，把某一页抽出来，对着光看了看。
“原告代理人。”法官开口，“这份日志第5页，记录时间为2022年9月14日，使用字体为‘思源黑体 Bold’。你是否了解该字体的发布时间？”
秦豹律师一愣：“这……我不太清楚技术细节。”
“我来告诉你。”法官声音平稳，“这款字体公开上线时间为2023年11月。你提交的材料，比字体诞生时间早了一年零两个月。”
旁听席有人吸了口气。
律师赶紧解释：“可能是系统自动更新……也可能是打印时格式变动……”
“那编号呢？”法官又抽出一张采购单，“这张单据编号为QJ-2022-0876，七位流水号。根据供应商提供的ERP系统规则，2022年启用的是八位编号，前缀加年份共十二位。你们这张单，既少了位数，也不符合编码逻辑。”
律师额头冒汗：“也许……是手写补录的？”
“还有这个。”法官翻到第三项，“你们声称在配方中使用‘乳脂分离剂’，并标注‘分离度达98%’。请问，这个参数适用于什么场景？”
“这……是为了提升口感稳定性。”
“错了。”法官合上文件，“乳脂分离度98%，是工业炼乳的标准，用于奶粉或黄油生产。现制奶茶根本不走这个流程，也没有设备能现场实现这种分离。你们连基本工艺都不懂，就敢拿出来当证据？”
全场静了几秒。
然后嗡的一声炸开了。
“这都敢交上去？”
“这不是摆明造假吗？”
“默意赢定了吧。”
秦豹律师张嘴想辩，法官抬手制止：“不用说了。三项核心证据均存在明显技术性矛盾，真实性存疑。原告方若无法在五日内补充原始凭证及第三方验证报告，将视为举证不能。”
他顿了顿：“到时本庭将依法驳回诉讼请求，并对恶意诉讼行为予以训诫。”
秦豹猛地抬头，脸涨成猪肝色。
他想说什么，可喉咙像是被卡住，最后只能死死盯着桌面，手指抖得停不下来。
律师赶紧拉他袖子：“先走，先走。”
两人狼狈起身，连文件都没收拾完就往外冲。秦豹出门时差点撞到门框，引来一阵低笑。
陈默没笑。
他盯着原告席空下来的桌子，脑子里过了一遍周执言的手段。这种低级错误，不该出现在对方布局里。除非……
有人故意让棋子暴露。
沈知意轻轻碰了下他手臂：“他们撑不住了。”
“是啊。”陈默点头，“但幕后的人还没出手。”
他打开备忘录，快速打字：
＞ 周执言不会用这么蠢的证据。
＞ 秦豹只是弃子。
＞ 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手机震动了一下。
【逆袭盲盒】倒计时：1小时58分。
他没点开。
这种时候开盲盒，万一出个“去便利店买泡面”，他怕自己当场笑场。
法官宣布休庭十五分钟，等书记员整理笔录。
沈知意小声问：“你说他会补证据吗？”
“补不了。”陈默摇头，“那些漏洞是死的。字体、编号、工艺，全是硬伤。就算现在找人做假证明，也圆不回来。”
“那咱们是不是……赢了？”
“赢一半。”他看着她，“官司能扛过去，但周执言不会停。他喜欢拖人下水，越乱越好。”
沈知意抿了抿嘴：“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他说，“等他下一步动作。只要他动，系统就会给提示。”
他话音刚落，手机弹窗跳了出来：
【逆袭盲盒·紧急任务】
→ 消费9.9元
→ 地点：法院一楼自助贩卖机
→ 限时：10分钟
→ 提示：这波不冲，队友哭晕
陈默愣了下。
沈知意凑过来看：“现在？”
“现在。”他站起身，“我去买瓶水。”
“我跟你一块儿。”
两人刚走到走廊，迎面撞上一群记者。
“陈总！对刚才的判决倾向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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