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收拢的瞬间，陈默的手指还在往前伸。
他想抓住什么，可眼前只剩一片刺眼的青白。身体像被抽空，意识断成一截一截的碎片。耳边最后的声音不是撞击，不是嘶吼，是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奶茶店……记得加双份椰奶冻。”
然后一切归零。
下一秒，他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膝盖砸下去的时候发出闷响。密室里没有灯，只有掌心里那颗晶体泛着微弱的光。灵气核心还在，稳稳地嵌在他手心，温度比之前高了不少，像是刚从火里捞出来。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缝间有一点红，很淡，像灰烬，又不像。轻轻一碰就散了，飘在空气里，转眼没了。
他知道那是幻境残留的东西。
可能是血。
也可能是她。
他没动，也没抬头。呼吸很慢，胸口起伏不大。眼泪先下来的，一滴，两滴，砸在地板上。他没擦，也不觉得疼。嘴唇咬破了，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尝到了铁味。
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她推开他。
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退到墙边，背对着门，面对那些怪物。
她说“你走”。
她说“听话”。
她说“对不起”。
现在他回来了，她却没回来。
他坐在地上，把核心抱得更紧了些。像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外面安静得可怕。
现实世界的时间好像停了。
但他知道不能停。
也不能哭太久。
他抬手抹了把脸，动作有点粗。袖子蹭过眼睛，留下一道湿痕。然后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腿还有点软，但能走。
站直后第一件事，是看向密室角落的监控屏。
屏幕黑着，但电源线还连着。他走过去，插上接口，按了开机键。画面闪了几下，跳出时间戳：**03:17 AM**。
和他进入幻境前一样。
一分一秒都没变。
他盯着看了三秒，关掉屏幕。
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一半，他又停下。
回头看向空中，仿佛还能看到那道传送光柱的位置。
“知意。”他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你说你会回来。”
顿了顿。
“我不信别人说的话，但我信你。”
说完这句，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另一边。
幻境核心舱内。
光柱已经完全消失。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沈知意站在原地，脚边有一行字，是用指尖划出来的。地面不太平整，写得歪歪扭扭，但看得清楚：
**我会回来**
血还没干，反着青光，像一条细小的河。
她写完就松了手，靠着墙滑坐在地上。肩膀抖了一下，没出声。异能被封住的感觉还在，全身像灌了铅，动一下都费劲。
但她脸上没有怕。
门已经被撞开大半。
第一只丧尸踏进来，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色。它的眼睛是蓝色的，锁定她的一瞬间就开始充能，发出低频嗡鸣。
她抬头看它。
没躲。
也没求饶。
反而笑了下。
“等你们很久了。”她说。
那只丧尸往前迈了一步，手臂变形，弹出刀刃。
她没动。
第二只、第三只接连涌入，围成半圈。它们的动作很整齐，显然是被统一操控。领头那只抬起手，刀尖对准她喉咙。
她慢慢抬起手，不是防御，而是指向自己写下的那句话。
“看到这个了吗？”她声音不大，但很稳，“告诉周执言，他输了。”
丧尸没反应。
刀刃继续逼近。
她的手指轻轻点了下地面，像是在确认血迹的湿度。
然后猛地侧身一滚。
动作不算快，但也够了。
刀刃擦着她肩膀划过，割开衣服，留下一道浅口。她不管，顺势抓起地上一块碎裂的终端面板，反手砸向最近一只丧尸的关节。
“咔”一声，机械臂脱位。
她喘了口气，靠着墙重新站起。
四只丧尸开始围拢。
她看着它们，眼神变了。不再是柔弱，也不是伪装撒娇时的那种甜。是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东西。
“你们以为封住我的能力，我就只能等死？”她冷笑，“我能在宋澜面前装小白花，在周执言面前当棋子，你以为这点场面能吓住我？”
她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背抵住墙壁。
前方五只丧尸同时启动，蓝光暴涨。
就在它们扑来的瞬间，她突然抬手，将手里那块残破的面板狠狠砸向中央控制台的暴露线路。
火花炸开。
整个房间灯光骤灭。
黑暗中只听见金属碰撞声、电流爆裂声，还有几声短促的电子哀鸣。
等应急灯重新亮起时，地上躺了两只报废的丧尸，另外三只也在冒烟，行动迟缓。
她靠在墙边，胸口剧烈起伏，嘴角却扬了起来。
“我说过……”她喘着气，“我等你们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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