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的……终结与安眠?”
凌无澈的神魂虚影在苍白色的通道中震荡,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眼前这道庞大无比的龙魂,散发着让整个归墟场都臣服的寂灭威严,可它的话语中,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渴望解脱?
“不错。”寂灭龙皇的龙魂缓缓摆动,星辰骸骨与寂灭火焰构成的躯体在虚无中带起涟漪,那对如同熄灭恒星的眼眸注视着凌无澈,“万载孤守,守望‘终结’的尽头,本身……便是一种永恒的痛苦循环。吾之存在,已与‘归墟之心’绑定,除非……有人能继承这份‘终结’的权柄与职责,并满足‘那个条件’,吾方能真正归寂。”
凌无澈强压神魂的悸动,谨慎问道:“龙皇陛下,您说的‘那个条件’是?还有,继承权柄与职责……这与‘归墟之心’、与‘镇渊’碎片有何关联?”
龙魂发出低沉的叹息,仿佛无数世界在同时凋零。“此事,说来话长。汝既持有‘镇渊’碎片至此,便有资格知晓部分真相。”
“宇宙有生便有死,有创造便有终结。‘归墟’,便是万物终焉的归所,是平衡不可或缺的一环。‘归墟之心’,便是这终焉法则的核心凝聚,是第六块‘镇渊’碎片——‘终末之章’。”
果然!凌无澈心中一震。第六块碎片真的在此!
“吾,寂灭龙皇,乃上一纪元的终焉守护者,受‘抚世琴音’之主所托,以自身龙魂与骸骨,镇守‘终末之章’,确保‘终结’法则有序运转,不提前爆发,亦不衰竭停滞,维持宇宙生死的平衡。”龙皇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忆,“然,万载之前,一场波及本源的大劫……‘腐化’诞生,并侵蚀了部分‘终结’法则,甚至影响到‘归墟之心’的纯净。”
凌无澈立刻想到星辰腐鲲的“腐化坍缩”,那暗紫色的毁灭力量,确实带着扭曲的终结意味。
“腐化的侵蚀,使得‘终结’法则出现紊乱。吾为镇压腐化侵蚀,消耗过大,龙魂与‘归墟之心’绑定过深,已无法分离。更严重的是……”龙皇的眼中苍白色火焰黯淡了几分,“腐化的根源,似乎与‘镇渊’破碎的真相,与那场大劫的起因……隐隐相关。吾镇守于此,亦是在等待,等待能集齐碎片、厘清真相、并彻底终结腐化之患的‘变数’。”
它看向凌无澈:“汝,便是这万载以来,第一个持多块碎片抵达此地的‘变数’。汝身上,有太初的气息,有涅盘的余烬,还有……琴心那孩子的一缕牵挂。”龙皇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凌无澈的神魂,看到了他怀中的琴心玉坠。
凌无澈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琴心尊者……果然与这一切有着极深的关联。
“龙皇陛下,您所说的‘条件’,究竟是什么?我又该如何继承‘终末之章’?”凌无澈问出关键。
“条件有二。”龙皇肃然道,“其一,继承者需有承载‘终结’法则的心性与体魄,不至被其反噬同化,且需有其他‘镇渊’碎片为基础,方可掌控‘终末之章’。”
“其二……”龙皇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需深入‘归墟之心’核心,那里已被腐化之力侵蚀出一片‘癌变区域’。继承者需净化或剥离那片腐化,方能真正执掌纯净的‘终末之章’。而那片区域,因与吾之龙魂绑定过深,若强行净化,会对吾之魂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加速吾之归寂。这,亦是吾求之不得的解脱。”
“然,此举风险极大。”龙皇警告,“那片腐化区域,已滋生‘归墟孽影’,乃腐化法则与终结法则扭曲结合的怪物,诡异强大。汝需以神魂深入,在核心处与之对抗。稍有不慎,汝之神魂将被腐化吞噬,或永远沉沦于终结幻境。即便成功,剥离腐化时的冲击,亦可能让汝神魂重创,甚至沾染难以祛除的‘终结’诅咒。”
凌无澈沉默。这不仅是冒险,简直是与死神共舞。但,他有选择吗?姬魅儿和古雷斯还在外面昏迷,时限只有三十六个时辰。不拿到“终末之章”,他们无法离开,最终也会被归墟法则侵蚀而死。
“若我失败,会如何?”凌无澈问。
“汝之神魂湮灭,肉身成为归墟场的一部分。‘终末之章’继续被腐化侵蚀,终有一日彻底失控,导致宇宙‘终结’提前、无序降临,万物皆寂。吾之残魂,亦将随着失控的归墟之心,陷入永恒的疯狂与痛苦,求死不得。”龙皇的声音平静,却描绘出最绝望的图景。
没有退路。
凌无澈的神魂虚影,在苍白通道中挺直。他眼中闪过决绝:“我接受。请龙皇陛下,送我入归墟之心核心。”
寂灭龙皇的眼中,苍白色火焰似乎亮了一瞬,那是一种看到了希望的微光,又像是解脱前的释然。“勇气可嘉。做好准备,过程会很痛苦。记住,坚守本心,镇渊碎片是汝之锚点。太初源气,或可包容转化部分终结与腐化之力,是汝之契机。”
庞大的龙魂缓缓张开巨口,一股更加精纯、也更加冰冷的苍白色龙息涌出,包裹住凌无澈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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