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挑选着粗细合适、竹节较长的成年竹子,然后接过族人递来的沉重石斧,深吸一口气,用力挥下。
砍伐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和漫长,石斧沉重,刃口不够锋利,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巨大的反震力,虎口很快被震得麻木、生疼,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鬓边流淌下来,浸湿了他简陋的衣衫。
但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肌肉的酸痛和手掌可能磨出水泡的刺痛,同时用简单的词语和动作,指挥着其他人如何将砍下的竹子拖到空地,如何用石刀和锋利的燧石片,顺着竹子的纹理,小心地将它们剖开,再劈成粗细均匀的细长篾条。
这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技巧,稍有不慎,篾条就会断裂或过于粗糙无法使用。
编织渔网则是更大的挑战,考验的是精细、规划和无比的耐心。
部落里虽然有编织篮子和粗糙容器的技术基础,但编织用于在水中张开、承受水流冲击、网眼还需均匀的渔网,则完全是另一个维度的技艺。
他选择了一种河边常见的、表皮纤维异常坚韧的藤蔓植物,让女人们帮忙采集回来,放入河水中浸泡,待其软化后,他亲自坐在火堆旁,就着火光,手指笨拙却又异常专注地开始示范如何打那种牢固不易松脱的结,如何控制每一个网眼的大小,既要让未成年的小鱼能够轻易漏过,以保护河流中未来的资源,又要能有效地拦住那些足够肥硕、能为部落提供充足肉食的大鱼。
起初,负责学习的几个年轻女族人手指僵硬,动作笨拙,常常打错结,或者将网眼弄得大大小小、歪歪扭扭,陈明不得不反复拆解、重新演示,他压下心中的焦急,用最慢的动作,最清晰的步骤,嘴里不断重复着那几个关键的指导词汇,鼓励她们再次尝试。汗水从他的鼻尖滴落,落在正在成形的、粗糙的渔网上。
相比之下,制作捕鱼笼则显得相对简单直接一些。
他们选用河边柔韧的新鲜枝条,按照陈明设计的样式,编织成腹部膨大、入口窄小、内部带有倒刺状结构的笼子。
陈明还特意找来一些河蚌,用石头砸碎,将带着浓郁腥味的蚌肉牢牢固定在笼子内部作为诱饵。
他选择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河岸有茂密水草遮蔽的河湾,指挥着族人用结实的藤蔓将几个制作好的鱼笼绑上沉重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沉入水底,只留一根拴着空心的芦苇杆作为标记的细藤蔓系在岸边的树根上。
而那张耗费了整整两天时间、集合了数人之力才勉强编织完成的、在他眼中依然显得简陋不堪、网眼也不算完全均匀的渔网,则迎来了最关键的测试。
他挑选了一处河道相对狭窄、水流稍急、据他观察是鱼群经常洄游经过的地方。由他和另外两个部落里力气最大、水性也最好的年轻战士,脱下身上的兽皮,赤裸着上身,踏入齐腰深的、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两人各执渔网的一端,逆着水流的方向,奋力将这张承载着全族希望的网横向展开。
河水湍急,带着巨大的力量冲激着他们的身体,冰冷的感觉瞬间穿透皮肤,直刺骨髓,让人忍不住牙齿打颤。
河底的卵石长满滑腻的青苔,站立极其困难,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才能稳住身形。
陈明紧咬着牙关,感受着河水那无情的寒意和渔网在水中受到的巨大拉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混合着刺骨的冰冷和内心的忐忑不安,几乎要窒息。
岸上,几乎整个部落能走动的人都聚集了过来,包括面色凝重的羲和目光深邃的巫,他们沉默地伫立着,如同河岸边的雕像,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河水中那三个身影和那张若隐若现的渔网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凝固的、混合着怀疑、殷切期待以及对未知结果的本能敬畏。
时间在冰冷的河水和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仿佛被冻结了一般,缓慢地流逝。持网的臂膀从一开始的酸麻,逐渐变得僵硬、刺痛,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身体。
冰冷的河水无情地带走着宝贵的体温,陈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已经失去知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岸上的人群也开始出现细微的骚动,失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悄悄上涨。
就在陈明自己也快要被寒冷和怀疑吞噬,内心开始动摇,质疑自己是否过于理想化,是否高估了这原始工具的效果,低估了自然环境的严酷时——他猛地感觉到,自己手中紧握的、粗糙的网绳,传来了一阵截然不同的、剧烈而连续的拽动!
不是水流平稳的推力,而是某种充满生命力的、惊慌失措的、在拼命挣扎冲撞的力量!而且不止一股!
“有了!”他几乎是用尽了胸腔里最后一丝热气,用汉语嘶哑地喊了一声,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力量涌上心头,他立刻用尽全身力气,用刚刚学会不久的、还带着怪诞口音的部落语,向着岸上和身边的同伴嘶声大喊:“拉!用力拉!一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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