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矿石的发现,像一块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部落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连续几天,坚牙带着猎人们几乎翻遍了那片新生的滩涂,又找到了数十块大小不一、成分各异的青铜矿石和伴生矿。
它们被堆放在高地中央,那座象征着部落新起点的篝火旁,在跳动的火光下闪烁着幽冷而神秘的光泽。
族人们看待这些“硬金”的眼神,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热切的好奇,进而演变为一种近乎崇拜的期盼。
他们围着矿石堆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远巫所说的、用这种“金”打造出的锋利工具和武器。陈远的威望,随着这堆沉甸甸的、代表着力量的石头,水涨船高。
然而,这股涌动的暗流,并未冲垮苍木那座看似孤寂的堡垒。
他变得更加沉默,如同暴风雨前压抑的阴云。
他不再公开举行任何仪式,甚至很少离开他那顶虽然破旧但依然最大的窝棚。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时刻注视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尤其是注视着陈远。
陈远很清楚,表面的平静下,危机正在酝酿。
苍木绝不会坐视自己的权威被彻底取代。
他必须尽快将矿石转化为实际的力量,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他开始尝试着,用最简单的办法去了解这些矿石。
他挑选了几块颜色、质地略有不同的矿石,分别放在篝火边缘灼烧,观察它们的变化。
有的矿石在高温下只是变得通红,有的则会微微软化,甚至渗出少许暗红色的、粘稠如蜜的金属液滴。
他还尝试用坚硬的燧石去敲打那些被烧红的矿石,发现它们确实比冷态时更容易改变形状。
这些粗浅的实验,让他对青铜的熔点、可锻性有了最初步的感性认识。
但他知道,距离真正的冶炼,还差得很远。
他需要更高温度的火,需要能够承受高温的容器,需要理清铜、锡、铅的配比……这一切,在这个只有石头、泥土和骨头的时代,难如登天。
就在他对着矿石堆陷入沉思时,苍木出现了。
老人走出了他的窝棚,步伐缓慢而稳定。他没有穿戴那身祭祀的羽袍,脸上也没有涂抹油彩,只是穿着寻常的麻布衣服,手里依旧握着那根扭曲的木杖。
但他的出现,立刻让喧闹的高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族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目光敬畏地投向这位曾经的、也是名义上唯一的部落智者。
苍木径直走到篝火旁,目光扫过那堆矿石,最后落在陈远身上。
他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愤怒或挫败,而是变成了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漠然的平静。
“远。” 苍木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你带来了‘硬金’,指出了生路。部落,因你而存续。”
他的话语出乎陈远的意料,听起来像是承认和赞扬。
但陈远心中警铃大作,他知道,这绝不会是结束。
果然,苍木话锋一转,木杖指向高地下方,那片被淤泥和洪水摧毁的故地方向,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笼罩在薄雾中的黝黑山林。
“但是,部落的生存,不仅仅依靠‘硬金’,更依靠祖灵的庇佑,依靠与这片山林的沟通。”
苍木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古老的、仪式般的韵律,“你懂得救治,认得‘硬金’,这很好。但你是否真正拥有与天地、与祖灵沟通的资格,是否真正有资格承担起引导部落的‘巫’之责任,还需要证明。”
来了。陈远心中暗道。他平静地回望苍木,问道:“如何证明?”
苍木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不像。
他缓缓说道:“按照古老的规矩,欲成为真正的‘巫’,需独自进入‘沉睡之林’,带回三样东西:月光下绽放的‘夜啼花’,栖息在龙骨木上的‘赤瞳鸦’的尾羽,以及……一捧‘龙涎泉’最深处的泉水。”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石块投入寂静的池塘,在族人中引起了一阵压抑的骚动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就连坚牙,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沉睡之林……” 有人低声惊呼,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那是祖灵安眠之地,是禁忌的森林!”
“夜啼花只在月圆之夜出现,眨眼就凋谢,怎么可能摘到?”
“赤瞳鸦是死亡的使者,它的羽毛沾染不祥!”
“龙涎泉……那是水神的咽喉,靠近的人都会被拖下去……”
恐惧的低语在人群中蔓延。这些传说中的事物,每一个都代表着极度的危险和不可触碰的禁忌。苍木提出的,根本不是一个试炼,而是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
陈远的心脏也沉了下去。他虽然不完全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他清楚,能被整个部落如此恐惧的地方,必然存在着真实的、致命的危险——可能是凶猛的野兽,可能是复杂险峻的地形,也可能是……致命的毒物或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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