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木的木杖握在手中,比陈远想象的要沉。
它不仅是一段扭曲坚实的硬木,更承载着一个部落数百口人的期望、恐惧和过往数十年的传统。
杖身摩挲得光滑,残留着前任主人手心的汗渍与体温,此刻却冰凉地贴着他的掌心。
他没有立刻发表什么激昂的演说,也没有去动那堆象征着权力的矿石。
试炼归来的第一夜,他只是在篝火旁,用带回的龙涎潭苔藓混合其他草药,为石腿和其他几个伤口恶化或患有热毒的族人仔细换了药。
那翠绿色的苔藓敷在红肿发热的疮口上,带来一阵惊人的清凉感,患者的痛苦呻吟很快变成了舒适的叹息。
这一幕,被所有族人默默看在眼里。
真正的权威,并非来自于一根木杖或一次危险的试炼,而是源于能带来实实在在生存希望的能力。
第二天黎明,陈远召集了坚牙和部落里几位有威望的老人,包括那位最初收留他的疤痕猎人。
他没有坐在苍木惯常所坐的那块中心石头上,而是与众人围坐成一圈。
“部落需要重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 陈远开门见山,他的部落语言依旧不算流利,但关键的词汇和意思已能清晰表达,“窝棚,要建在更高的地方,离开河岸,用更结实的方法。”
他用手在地上画出简单的示意图,讲解如何挖掘更深的地基,如何用粗木作为框架,如何用泥土混合茅草夯筑墙壁,使其更能抵御风雨和可能的洪水。
“还有‘硬金’。” 他指向那堆矿石,“我们需要火,更旺的火,能把‘硬金’烧化的火。”
一位名叫“老岩”的、负责石器制作的老人疑惑地问:“远巫,石头……怎么能烧化?我们试过,只是变红,变脆。”
“不是所有的石头。” 陈远拿起一块颜色暗青、带着明显金属光泽的矿石,“是这种。需要特别的‘炉子’,需要一直吹风,让火更旺。”
他描述着简易鼓风炉的概念,用泥土垒砌炉膛,利用兽皮和竹管制造持续的气流。
这些想法对于部落民而言,闻所未闻,近乎天方夜谭。但陈远刚刚完成的试炼和他展现出的医术,为他赢得了尝试的资格。
坚牙第一个表态支持,他见识过“硬金”的坚硬,对远巫描述的那种锋利武器充满渴望。
重建和冶炼的计划,在一种半信半疑却又充满期待的氛围中开始了。陈远亲自示范如何夯土筑墙,如何选择搭建炉址(靠近水源且通风良好)。
他不再是旁观者或单纯的医者,而是成为了实际的指挥者和劳动者。苍木始终没有露面,他的窝棚寂静无声,仿佛被遗忘在部落喧嚣的角落。
几天后,当第一座按照新法搭建的窝棚雏形立起,虽然粗糙,却明显比旧窝棚坚固宽敞时,族人们的积极性被真正调动了起来。
而当陈远指挥着用泥土垒起那个怪模怪样、留着一个风口的“炉子”时,更是引来了全体的围观。
就在炉子初步成型,陈远准备尝试第一次点火预热时,高地下的森林边缘,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不是野兽的窸窣,也不是猎归的喧哗。而是一种整齐的、带着某种韵律的脚步声,以及金属与皮革摩擦的轻微声响。
负责警戒的猎人连滚带爬地冲上高地,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一丝敬畏。
“远……远巫!坚牙!下面……下面来了很多人!穿着……穿着怪衣服,拿着……发亮的矛!” 猎人语无伦次,指着来路。
整个高地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紧张地望向入口。发亮的矛?那是什么?
陈远心中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他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整理了一下自己沾满泥污的麻布衣,握紧那根属于巫师的木杖,在坚牙和几名最强壮猎人的护卫下,走向高地边缘。
只见下方通往部落的、被洪水冲刷过的小径上,一行约莫二十人的队伍,正稳步走来。
这些人确实与部落民截然不同。他们身材普遍更高大健壮,肤色是更为健康的古铜色。
身上穿着统一的、用细麻布染成深褐色制成的短褂和长裤,腰间束着皮带,皮带上挂着短匕。
他们手持的长矛,矛尖并非石器,而是在晨光下闪烁着冷冽青黄色光泽的——青铜矛头!
虽然铸造工艺看起来还比较粗糙,表面有气泡和砂眼,但那确确实实是金属武器!
队伍为首者,是一名约莫三十岁的壮年男子。
他面容刚毅,线条硬朗,额头束着一根镶嵌着一小块椭圆形青玉的皮绳,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高地上慌乱的人群,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他的青铜矛明显比其他人更精良一些,矛脊更厚,刃口闪着寒光。
这支队伍的出现,带着一种与原始部落格格不入的、初步组织化的纪律性和压迫感。
“你们是哪个氏的?首领是谁?” 为首的束额男子开口,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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