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沉闷与伤痛中继续跋涉了一日,终于彻底离开了洪水肆虐的泥泞区域,进入了一片相对干燥、林木开始茂密的丘陵地带。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草木的清新,这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然而,姒庚左臂的伤口,却开始呈现出不祥的迹象。尽管陈远已经用随身携带的草药粉末进行了初步处理并包扎,但简陋的条件和连日的奔波,让伤口边缘出现了红肿,摸上去有些发烫,甚至隐隐有黄白色的脓液渗出。姒庚本人也开始发热,脸色潮红,嘴唇干裂,只是凭借强悍的意志力强撑着指挥队伍。
陈远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伤口感染的典型症状。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一旦感染恶化,引发败血症,几乎是致命的。他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的草药,并且需要一个相对安全、洁净的环境为姒庚进行清创。
“必须停下来。” 陈远找到勉强骑在马上的姒庚,语气不容置疑,“你的伤口恶化了,需要立刻处理。前面那片林子看起来很深,我们找一处有水源、易于防守的地方扎营,至少休息一晚。”
姒庚还想坚持,但一阵眩晕袭来,让他几乎从马背上栽下,被旁边的卫士及时扶住。他看了看自己红肿发热的手臂,又看了看周围同样疲惫不堪、带着伤的部下,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队伍转向,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前方那片幽深的森林。与之前经过的、被洪水摧残过的林地不同,这片森林显得更加古老和完整。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垂落,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殖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光线黯淡,空气潮湿而清凉。
陈远一边前行,一边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寻找他需要的草药——主要是具有更强消炎抗菌作用的,比如鱼腥草、穿心莲,或者能找到一些蒲公英、地丁也可以。同时,他也在评估着环境,寻找合适的扎营点。
石腿紧紧跟在陈远身边,手里紧握着那把沾过血的青铜短匕,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任何风吹草动。之前的袭击让他心有余悸。
终于,在森林中穿行了大半个时辰后,他们找到了一处理想的地点。那是一个背靠着一面陡峭岩壁的小型台地,一侧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潺潺流过,另一侧视野相对开阔,只有一条狭窄的坡道可以上来,易守难攻。
“就在这里。” 陈远下令。
卫士们立刻行动起来,忍着伤痛,利用树木和岩石布置警戒,清理出一片空地,点燃篝火,搭建临时庇护所。整个过程中,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经历过流民袭击后,他们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陈远让石腿照顾姒庚,自己则立刻带着一名伤势较轻、眼神机警的年轻卫士“仲”,深入附近的林地去寻找草药。
“跟紧我,不要乱碰不认识的植物,注意脚下和头顶。” 陈远低声嘱咐仲。仲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长戈。
森林深处,光线愈发昏暗,各种奇形怪状的菌类和苔藓生长在树干和岩石上,散发出古怪的气味。陈远凭借记忆和观察,仔细辨认着。运气不错,他很快就在溪流边找到了一大丛鲜嫩的鱼腥草,又在几棵大树的阴湿根部发现了不少蒲公英。
他小心地采集着,尽量不破坏根系。仲则负责警戒,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灌木丛和树冠。
就在陈远将一株肥硕的蒲公英连根拔起时,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侧前方一丛茂密的、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的蕨类植物后面,似乎有某种不同于周围环境的、带着冰冷质感的色彩一闪而过!
那不是野兽的皮毛,也不是岩石或泥土的颜色。那是一种……类似于打磨过的石质或骨质的,带着一种刻意隐藏的僵硬感。
有埋伏!
陈远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猛地向侧后方扑倒,同时用尽全身力气将身边的仲也狠狠推开!
“小心!”
就在两人扑倒的瞬间!
“咻!咻!”
两支尾部带着黑色羽毛、镞头明显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短小吹箭,带着细微却致命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在了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箭镞深深钉入松软的腐殖土中,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是猎头者?!还是……专门冲他们来的?
陈远脑中念头飞转,但身体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倒地后立刻翻滚,躲到了一棵巨大的杉树后面。仲也反应极快,一个懒驴打滚,藏到了一块凸起的岩石后,脸色煞白,握紧了长戈。
森林中死一般寂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溪流的潺潺声,仿佛刚才那致命的偷袭从未发生。
但陈远知道,敌人就在附近,而且极其擅长潜行和偷袭。他们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等待着下一次一击必杀的机会。
不能被动等待!对方在暗,他们在明,拖下去必死无疑!
陈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分析。对方使用吹箭,说明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可能人数不多,或者不想惊动营地里的其他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自己和仲这两个落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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