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远凑近细看,脸色骤然一变:正...正是。此乃特调朱砂,掺有珍珠粉与金箔,色泽鲜艳且不易褪色,专用于绘制星图存档。他顿了顿,又急忙补充:想必是前日学生习课时不慎洒落的。
狄仁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戌时落锁,亥时之后方有的露水却沾上了这朱砂粉末。徐司业,你确定前夜无人滞留?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还有,你昨夜身在何处?
徐文远扑通跪倒,声音发颤:下官...下官昨夜一直在书斋整理新译的《九执历》,有两位书吏可以作证!绝未踏足观星台啊,大人!
就在这紧张时刻,一名身着青衫的年轻学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捧着几页略显残旧的图纸:司业!狄大人!学生在旧书库整理杂物时,发现了这个,夹在一批废弃的算学旧稿中!
狄仁杰接过图纸,只见其上绘有极为精巧的齿轮联动机关,结构繁复异常,旁注一行娟秀的小字: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更令人注意的是,图纸角落还绘有半枚与死者怀中金符极为相似的算符图样。
《尚书·舜典》之言,喻指观测天象,定准历法...狄仁杰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此机关图并置,是巧合,还是另有所指?
他转向侍立一旁的李元芳,沉声令道:元芳,速去查勘将作监近年所有涉及天文、水利的大型工程卷宗,尤其注意有无此类机关设计,以及符记的踪影!
卑职明白!李元芳抱拳领命,快步离去。
狄仁杰伸手扶起仍跪在地上的徐文远,目光深邃如古井:徐司业,且起来说话。此案关乎人命,更可能牵涉甚广,还望你知无不言。
徐文远连连称是,掏出手帕擦拭额角的冷汗。就在他抬手之际,狄仁杰敏锐地注意到,这位司业的指甲缝中,隐约可见些许朱红色的残留——正是那观星台特制朱砂的颜色。
而此时,那名送来图纸的学子正垂手侍立在一旁,眼神闪烁不定。狄仁杰看似随意地扫了他一眼,将这个年轻人的面容记在了心里。
晨光渐炽,将观星台的影子拉得修长。狄仁杰站在石阶上,目光掠过重重殿宇。他手中的机关图在风中微微颤动,那些精密的齿轮仿佛正在缓缓转动,牵动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三章:金符溯源
午后的大理寺卷宗库内,光影斑驳。李元芳带着一身风尘,将几卷厚厚的档案轻轻放在狄仁杰面前的书案上。
大人,将作监的档案查清了。李元芳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去年洛河堤坝重修时,确实特制过一批金质算符。
狄仁杰放下手中的《水部式》,示意他继续。
据卷宗记载,这批金符共十二枚,用以校准新建水闸的开合尺度。工程结束后,本应全部收回熔毁,但...李元芳翻开其中一卷,指着一行朱笔批注,河渠署上报称,编码为的金符在验收时不慎坠入洛河,遍寻不得,故而未能收回。
河渠署?狄仁杰眼神一凛,徐文远在调任国子监之前,是否就在河渠署任职?
正是!李元芳又取出一份官员履历,徐文远去年任河渠署判官,专司督造洛河堤坝工程。工程结束后,他才调任国子监司业。
线索如珠串般渐渐相连。狄仁杰起身踱至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竹影,沉吟道:一枚本该坠入洛河的金符,却出现在国子监外的尸体上;一个曾经的河渠署官员,如今对观星台的朱砂如此敏感...
他忽然转身,重新展开那张机关图,取来铜尺仔细测量图样比例。阳光从窗棂斜射而入,照在图纸精密的线条上。
元芳,你来看。狄仁杰的指尖停在几个特殊的齿轮结构上,这些榫卯的设计,表面看是天文仪器的传动装置,但若结合其比例尺规...这分明是用于计量水流速与水位高低的机关!
李元芳凑近细看,恍然大悟: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天文仪器,而是水利机关!将其与璇玑玉衡并提,不过是掩人耳目?
正是。狄仁杰目光锐利,若我所料不差,这机关应当就安装在洛河新修的水闸之中。而死者怀中的金符,恐怕就是去年的那一枚。他定是发现了这机关图的秘密,才招来杀身之祸。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个身着青衫的身影闪身而入,正是日间在国子监送来图纸的学子。此刻他神色慌张,与先前的镇定判若两人。
学生赵明允,有要事禀报狄大人。他压低声音,日间那图纸...是徐司业命学生故意在您面前呈上的。
狄仁杰与李元芳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徐司业今早特意嘱咐学生,若有大理寺官员到访,便去旧书库此图。学生当时并不知其中利害,直到听闻命案...赵明允的声音带着颤抖,学生思来想去,觉得此事蹊跷,特来禀明大人。
你做得很好。狄仁杰温言道,徐司业可还交代过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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