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官道旁的驿站升起袅袅炊烟。破天荒勒住缰绳,玄色锦袍上沾染的尘土难掩龙章凤姿。自南方地界遇袭后,这是他们首个安稳落脚的驿站,檐角风铃轻响,却吹不散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杀机。
“王爷,此处地势开阔易守,属下已仔细排查。”亲卫统领秦风抱拳禀报,腰间佩刀仍未解下。驿站门口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几个挑着担子的行商正围着伙计讨价还价,看似寻常的景象里,破天荒却瞥见西侧茶棚里那名青衣客不经意间摸向腰间的手。
“安排十人守外,五人贴身。”破天荒踏进门时淡淡吩咐,目光扫过驿站大堂。八仙桌上的粗瓷碗摆得整整齐齐,墙角酒坛封存完好,唯有东侧窗边那桌空着,木椅歪斜地搭在桌沿,像是被人匆忙推开。
就在此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后院传来。
“掌柜的!你这桂花糕再不上,小爷可要掀桌子啦!”
脆生生的嗓音带着几分娇憨,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麻雀。破天荒下意识摸向腰间——那枚羊脂白玉佩是先母遗物,龙纹雕琢的玉坠从不离身。触手温润依旧,他微微颔首,随着伙计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正房内,秦风正指挥侍卫检查梁柱。雕花窗棂糊着崭新的桑皮纸,床榻铺着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被褥。破天荒解开外袍递给侍女,玉坠碰撞腰带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走到桌前,看着铜镜里映出的自己:剑眉微蹙,眼底血丝未褪,连日奔波让这张本就冷峻的面庞更添几分沉郁。
“王爷,热水备好了。”侍女端着铜盆进来,水汽氤氲中,窗外忽然掠过一道娇小的黑影。
“谁?”秦风猛地拔刀,寒光映着窗纸上映出的树影摇曳。
破天荒却抬手制止了他。方才那黑影快得像阵风,若真是刺客,绝不会弄出这般动静。他走到窗边,指尖刚触到窗纸,便听见楼下传来伙计的惊呼:“破天荒的桂花糕!”
笑声再次响起,清脆如碎玉落盘。破天荒心头莫名一动,伸手摸向腰间——空的!
温润的触感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凉的腰带勒着腰腹。他霍然转身,铜镜里映出空荡荡的腰侧,那枚跟随自己十年的玉佩竟不翼而飞!
“追!”秦风怒吼着撞开房门,楼梯上顿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破天荒却盯着桌案,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张折叠的桃花笺。展开一看,墨迹淋漓的狂草带着几分戏谑:“龙纹佩,羊脂白,不如换破天荒桂花糕。谢啦——小泥鳅留字”末尾还画着个龇牙咧嘴的简笔画小人,头顶歪歪扭扭扎着两个发髻。
“小泥鳅?”破天荒捏着纸笺,指节泛白。他征战沙场多年,见过的刺客细作车载斗量,却从未被人在十步之内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贴身之物。那少女的身法快得离谱,笑声还萦绕在耳畔,人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爷,后院发现这个!”秦风捧着顶绣着樱桃图案的帷帽冲进来,帽檐垂下的珍珠串还在轻轻晃动,“属下追至后门时,只捡到这个,地上还有桂花糕碎屑。”
破天荒接过帷帽,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薄荷香。这气味很特别,不似闺阁女子常用的熏香,倒像是山野草木的清冽气息。他忽然想起方才窗边那道黑影——约莫十三四岁的身形,穿着灰布短打,跑动时发间似乎别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全城搜捕,”破天荒将帷帽掷在桌上,眸色沉沉,“封锁城门,任何可疑少女都要盘查。”
半个时辰后,秦风再次折返,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懊恼:“王爷,属下无能。那丫头在驿站外留下这个。”他呈上的布包里,赫然是五块啃了一半的桂花糕,每块上面都用牙印啃出个歪歪扭扭的“王”字。
“噗嗤——”站在角落的小侍女没忍住笑出声,见秦风怒目而视,慌忙低下头用袖子捂住嘴。
破天荒却忽然笑了。他拿起一块桂花糕,糕点边缘还留着浅浅的梨涡印,显然是个女孩子的牙印。这小贼倒是胆大包天,偷了东西竟敢留下标记,还敢戏耍朝廷命官。
“不用搜了。”他将糕点放回布包,“秦风,你带两人去城西最大的点心铺,把所有桂花糕都买回来。”
秦风愣住了:“王爷?”
“照做。”破天荒走到窗边,望着暮色中的街巷。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长两短,正是子时。那小贼若真是冲着他来的,绝不会只偷玉佩这么简单;若只是寻常盗匪,又怎会有如此身手和胆识?
三更时分,驿站后院忽然传来骚动。
“抓住她了!”侍卫的吼声惊醒了浅眠的破天荒。他披衣而出,只见月光下,两个侍卫正按住一个瘦小的身影。那少女穿着男装,头发乱糟糟地挽成髻,嘴里塞着布团,正拼命扭动挣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着狡黠的光。
“王爷,人赃并获!”秦风得意洋洋地呈上一个布包,里面果然是那枚龙纹玉佩。
破天荒蹲下身,扯出少女嘴里的布团。月光照在她脸上,眉心间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竟是个容貌极俏的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年纪,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只是嘴角还沾着点桂花糕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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