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斤捡漏带来的微小收益,如同投入无底深潭的石子,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能溅起。
资金匮乏的阴影依旧浓重地笼罩着三人。
常规的、稳妥的积累方式,在这座吞噬财富的鬼市中显得如此徒劳。
陈渡的目光扫过那些能量汹涌的核心区域,眼神沉静,显然在酝酿着更冒险的计划。
但在此之前,团队的整体状态必须维持。
尤其是柳七,她的蛊术是团队不可或缺的控制和医疗保障,而之前的战斗和逃亡让她消耗巨大。
“我们需要补充特定药材,我的蛊虫也需要滋养。”柳七忽然开口,清冷的眸子望向一条岔路。
那条街道弥漫的气息与主街截然不同。
更加阴湿、腥甜,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彩色粉尘,隐约传来各种窸窣、嘶鸣、以及令人牙酸的啃噬声。
街道两旁的建筑也更加怪异,多以虫蛀的木料、巨大的兽骨或某种光滑的甲壳搭建而成。
“那边是‘蛊市’或者‘毒坊’。”柳七判断道,她对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
“我去那边看看,或许能用我们不需要的东西换点急需的。”
陈渡点头:“小心。我们在外围等你。”
那种地方环境特殊,他们两人跟进去反而可能添乱,更容易暴露。
他和张九斤需要在外策应,同时继续观察主街的情况。
柳七微微颔首,将兜帽拉低几分,身影如同融入暗流的鱼,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条诡异的街道。
一踏入蛊市范围,那股混杂了无数毒虫腥气、奇异草药味和腐败甜香的气息瞬间浓烈了数倍,几乎令人窒息。
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只有一些散发着幽绿、惨白或紫罗兰光芒的苔藓、蘑菇或虫巢提供照明。
街道两旁,摊位的画风骤变。
有的摊主直接是半人半虫的形态,安静地坐在那里,身上趴伏着各种毒物。
有的摊位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陶罐瓦瓮,里面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抓挠和嘶鸣声。
有的则悬挂着各种风干的毒蛇、蝎子、蜈蚣,甚至还有一些形态扭曲、颜色妖艳的植物,不断滴落着粘稠的汁液。
更有人面前放着石臼和药碾,现场研磨配置着色彩斑斓的毒粉,散发出危险的能量波动。
这里的“顾客”也大多奇形怪状,或者浑身笼罩在防毒的斗篷里,彼此交流多用极其简短的手势或某种嘶嘶的低语,气氛更加压抑和危险。
柳七的出现引起了一些注意。
她身上那股精纯的,不同于此地混乱邪异的蛊术气息,如同暗夜中的微光。
几道冰冷、贪婪,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从阴影中投来,在她身上扫视,似乎在评估她的价值和威胁。
柳七面不改色,目光快速扫过一个个摊位。
她需要的是能快速恢复本命蛊元气的“血枸杞”、“阴凝花”,以及能配置几种强效解毒剂和麻痹药的“腐骨草”、“幻心藤”。
她在一个摊位前停下。
摊主是个皮肤呈紫黑色、手指干瘦如鸡爪的老妪,面前摆着几株蔫头耷脑的草药。
但柳七一眼就看出其中一株“阴凝花”品质相当不错,只是被故意弄得不起眼。
老妪抬起浑浊的眼睛,嘶哑地问:“换什么?”
柳七没有说话,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竹筒,拔开塞子,一股极淡的、带着清新草木气息的异香飘出。
竹筒里是几只她精心培育的“清瘴蛊”,这种蛊虫能吞噬一定范围内的污秽瘴气,净化环境。
对于长期生活在毒瘴之地的人来说是宝贝,而且培育不易。
老妪鼻子抽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伸出鸡爪般的手:“看看。”
柳七倒出一只晶莹剔透、如同小蝉般的清瘴蛊在手心。
老妪仔细看了看,甚至凑近闻了闻,点了点头:“三只,换这株‘阴凝花’。”
柳七摇头,收起竹筒,只伸出两根手指。
老妪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这里,这种能改善生存环境的蛊虫价值不菲。
交易完成。
柳七将阴凝花小心收好。
她又逛了几个摊位,用一份能让人产生轻微幻觉但无大害的“迷迭蛊”的培育配方。
从一个浑身缠满绷带、只露出眼睛的摊主那里,换到了一小把品质上乘的“血枸杞”。
在一个充斥着腐烂气味的摊位,摊主是一个不断咳嗽、咳出彩色泡沫的胖子。
柳七看中了他摊位上几截干枯的“幻心藤”。
这次,她取出了一小包碧绿色的粉末。
那是用多种剧毒之物提炼的“蚀骨粉”,见血封喉,威力惊人。
胖子看到蚀骨粉,小眼睛里顿时冒出贪婪的光芒,但嘴上却嫌弃道:“你这粉毒性还行,但不够纯!想换我的‘幻心藤’?得再加点!”
柳七冷冷地看着他,指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枚细如牛毛的透明蛊针,针尖对准了胖子不断咳嗽的喉咙:“换,还是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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