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落雨崖的雨幕,脚下的路渐渐被茂密的草木覆盖。起初是零星的野花,紫的、黄的、粉的,像撒在绿毯上的宝石,后来便成了成片的花海,再往前,便是遮天蔽日的森林,藤蔓缠绕着古树,苔藓铺满了岩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连风都带着甜甜的味道——这里就是幽谷。
“哇……”小石头站在谷口,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好多花啊!比镇上的花市还多!”他刚要冲进去,却被一株半人高的蓝色花朵拦住了去路。那花朵突然微微合拢花瓣,又缓缓张开,像是在摇头,花瓣边缘还泛起淡淡的红光,像是在警告。
“它不让我进去!”小石头吓了一跳,连忙退回来,躲到陈默身后。
苏晓走上前,仔细观察着那株蓝花,又翻开《脉经》对照着看:“这是‘拦路蓝’,是幽谷的‘守门花’,只有心怀善意的人才能通过。”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花瓣,蓝花的红光渐渐褪去,花瓣微微倾斜,让出了一条小路,“你看,它认可我们了。”
陈默望着谷中深处,那些草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仔细听,竟能分辨出其中藏着的细微音节,像是某种温柔的语言。他摸出脉铁牌,云纹在草木香中微微发亮,能感受到幽谷的脉气异常活跃,像无数跳动的心脏,分布在每一株花草、每一棵树里。
“这里的草木真的有灵。”他轻声道,“它们的‘花语’就是脉气的流动,开心时脉气会变快,害怕时会变慢,就像人的情绪。”
江宇折了根树枝,拨开挡路的藤蔓:“《脉经》上说幽谷的脉眼是‘同心树’,长在谷心的水潭边,树上开着能映出人心渴望的‘心愿花’。只是这谷里草木茂密,怕是不好找。”
“不用找。”苏晓笑着指了指前方,“你看那些花,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像是在指路呢。”
果然,谷中的花草都微微朝着谷心的方向倾斜,花瓣上的露珠顺着倾斜的方向滚落,在地上汇成一条小小的水痕,像是在为他们指引路径。
四人顺着花路往前走,一路上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会随着声音变色的“听音草”,小石头对着它喊了一声,它就从绿色变成了粉色;能发光的“夜明花”,虽然是白天,花瓣边缘也泛着淡淡的银光;还有会“走路”的“移根草”,察觉到他们靠近,就会慢慢往后挪动,让出一条路。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树木渐渐稀疏,露出一片圆形的水潭。水潭中央有座小小的岛屿,岛上长着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人合抱,树枝向四周伸展,覆盖了大半个水潭。最奇特的是树上的花——那些花朵呈五瓣形,颜色随光线变化,时而粉,时而蓝,时而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梦幻般的光泽。
“是同心树!”苏晓惊喜地喊道,“上面开的就是心愿花!”
水潭上没有桥,只有几片巨大的荷叶漂浮在水面上,荷叶大得能站下一个人,叶梗粗壮,稳稳地支撑着。
“得踩着荷叶过去。”江宇打量着荷叶的距离,“这些荷叶间距正好,跳过去应该没问题。”
陈默率先踏上一片荷叶,荷叶微微下沉,却没有翻倒,叶梗也很结实,稳稳地托住了他的重量。“很稳,来吧。”
四人依次踩着荷叶跳到岛上,刚踏上土地,同心树的心愿花就突然变得明亮起来,花瓣上浮现出模糊的影像。
小石头面前的心愿花上,映出了一个温馨的小屋,屋前有个妇人正在晒被子,正是他的母亲。小石头看着影像,眼圈突然红了:“我想娘了……”
江宇面前的花瓣上,映出了一座热闹的铁匠铺,他的父亲正在教一个少年打铁,那少年眉眼间竟有几分像年轻时的他。江宇看着影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看来爹把铺子打理得不错。”
苏晓面前的花瓣上,映出了一本完整的《脉经》,书页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正是她一直想补全的部分。她轻轻抚摸着花瓣,眼中满是期待:“总有一天,我会把它补全的。”
陈默面前的花瓣上,映出的却是一片模糊的星空,星空中有无数人影在忙碌,像是在建造什么,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却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熟悉的脉气。他盯着星空,眉头微蹙——这画面,和他之前在月镜湖看到的倒影有些相似。
“你的渴望是什么?”苏晓轻声问。
陈默摇了摇头:“不知道,这画面太模糊了。”
就在这时,同心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树叶“哗啦啦”地作响,像是在害怕什么。心愿花的颜色瞬间变得暗淡,花瓣上的影像也开始扭曲、破碎。水潭里的荷叶剧烈晃动,像是要翻倒,周围的花草都紧紧合拢了花瓣,发出急促的“沙沙”声,像是在哭泣。
“怎么了?”小石头吓得抓住陈默的衣角。
陈默盯着同心树的树干,只见树干上浮现出无数黑色的纹路,像蛛网一样蔓延,正一点点吞噬着树上的脉气。“是浊气!”他沉声道,“和云栖峰的浊影一样,在侵蚀同心树的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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