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气氛,在苏姚那句话落地后,骤然凝固。
经理脸上的笑容僵了不到半秒,便又恢复如常,但那双眼睛里闪过的一抹慌乱,还是被苏姚捕捉得清清楚楚。
“主厨啊……”经理干笑两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主厨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正在后厨休息。不如我让副厨来为几位介绍?”
“不必了。”苏姚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既然主厨身体不适,那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只是这道‘掌上明珠’,看起来确实精致,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特殊配方?”
她的目光,落在那颗泛着金色光泽的“珍珠”上,眼神里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经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个……都是些普通的食材,只是烹饪手法比较特殊。”
“是吗?”苏姚拿起筷子,夹起那颗“珍珠”,凑到鼻端轻轻嗅了嗅,“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味道。有点像……实验室里的化学试剂。”
她这话一出,包厢里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度。
霍启东立刻会意,他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商人特有的冷漠和审视。“经理,我霍某人虽然是商人,但也不是傻子。这道菜,有问题吧?”
经理的额头上,终于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人,不是普通的食客。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雪白厨师长制服的白人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却藏着一种冰冷的算计。
“霍先生,苏小姐,实在抱歉。”他的中文说得很流利,只是带着一点欧洲口音,“我是这里的主厨,叫我‘安德烈’就好。刚才听说二位对我们的新菜有疑问,所以特地过来解释。”
他走到桌前,拿起那颗“珍珠”,在手里轻轻转动。“这道‘掌上明珠’,确实用了一些比较前卫的分子料理技术。其中有一种叫做‘海藻酸钠’的食品添加剂,它在接触到钙离子时,会形成凝胶状的外壳。这种技术在欧洲的米其林餐厅里很常见,但在国内还比较少见,所以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化学’的味道。”
他解释得头头是道,听起来完全没有破绽。
但苏姚的精神力,却清晰地感知到,这个男人在说谎。他的心跳加速了,呼吸变得急促,而且他的右手,一直有意无意地,放在腰间的口袋附近。那里,藏着一个小型的通讯器。
“原来如此。”苏姚笑了笑,把那颗“珍珠”放回盘中,“那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安德烈主厨,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请说。”
“你们‘丰泽园’是做鲁菜的老字号,什么时候开始做分子料理了?而且,据我所知,分子料理需要的设备和食材,成本都很高。一家传统饭庄,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代价,去研发这种‘曲高和寡’的菜品?”
苏姚的问题,一针见血。
安德烈的笑容,微微凝固。“这个……是我们老板的意思。他觉得,传统也需要创新,才能吸引更多的年轻客人。”
“你们老板?”霍启东接过话茬,“我记得‘丰泽园’一个月前刚刚被收购,新老板是一家海外基金公司。能冒昧问一下,这家公司的名字吗?”
安德烈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意识到,眼前这两个人,根本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茬的。
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索性不再伪装,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拍了拍手,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这一次进来的,不再是端茶倒水的服务员,而是四个眼神非人的壮汉。
他们穿着同样的黑色制服,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得不像活人。他们一进来,就分散到包厢的四个角落,彻底封死了所有退路。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随即是门窗落锁的沉重声响。
整个丰泽园,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囚笼。
“苏小姐,霍先生,看来今晚的宴席,只能到此为止了。”安德烈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厨师服的领扣,露出了里面一个绘着荆棘与圣杯图案的纹身。“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主教’。我代表‘圣餐会’,欢迎你们的到来。”
“圣餐会?”霍启东眉头一挑,“荆棘兄弟会的分支?”
“分支?不不不。”主教摇了摇手指,脸上露出一抹狂热的表情,“我们才是正统。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蠢货,根本不理解‘神之遗产’的真正意义。我们追求的,不是权力,而是迎接吾主的降临!”
“神?”苏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探究,“你们的‘神’,是什么东西?”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主教的眼神变得炙热,“只要激活‘天厨’节点,吾主就能获得源源不断的‘食粮’,挣脱那该死的囚笼,以完美的姿态,君临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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