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灯火》的监狱布景搭建在影视基地深处,灰色的高墙、冰冷的铁窗,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苏晚星穿着一身深色便装,站在布景外的走廊里,手里攥着剧本,反复默念着与父亲相见的台词。
这场戏是苏念的核心情感戏——入狱五年的父亲终于愿意见她,两人隔着玻璃相望,没有激烈的争吵,却要通过眼神和细微的动作,传递出多年的误解、思念与愧疚。
“紧张吗?”周翊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温水,“我刚才看你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十几分钟,连剧本都快被你捏皱了。”
苏晚星接过水,指尖微微发颤:“有点。
这场戏太特殊了,苏念和父亲之间有太多没说出口的话,既要演出她的委屈,又要藏着对父亲的心疼,还要带着‘一定要为他翻案’的坚定,很难把握那个度。”
为了演好这场戏,她特意提前一周去了城郊的监狱,观摩家属会见的场景。
那些隔着玻璃相望的人,大多不会大声说话,只是眼神紧紧锁着对方,手指会无意识地敲击玻璃,或是紧紧攥着衣角,这些细节她都记在了笔记本上。
“别想太多,”周翊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温和,“你已经把苏念的故事装进心里了,到了镜头前,跟着感觉走就好。
还记得我们之前对戏时说的吗?‘眼神比台词更有力量’,你只要看着‘父亲’的眼睛,把心里的话通过眼神传递出去,就够了。”
正说着,饰演苏念父亲的老戏骨李建国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标注密密麻麻的剧本:“晚星,我们再对对词?我觉得‘你为什么当年不告诉我真相’这句,苏念的语气可以再轻一点,带着点委屈,而不是质问,毕竟她心里还是心疼父亲的。”
苏晚星点点头,和李建国一起走到角落对戏。
李建国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像极了长期被关押的囚犯:“爸知道委屈你了,但有些事,不说比说出来更好。”
苏晚星抬起头,眼神里瞬间泛起水光,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你知道吗?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我当年再努力一点,你就不会被冤枉。”
李建国看着她,眼里满是赞赏:“就是这种感觉!既有女儿对父亲的心疼,又有对真相的执着,情绪很到位。”
上午十点,拍摄正式开始。
苏晚星坐在会见室的椅子上,面前是厚厚的玻璃。
当李建国穿着囚服,缓慢地走到玻璃对面坐下时,她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有惊讶,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陌生。
五年未见,父亲的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模样。
“小念,你瘦了。”李建国先开口,声音沙哑,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这是苏晚星之前观察到的“紧张时的小动作”。
苏晚星看着他的手,眼神里泛起水光,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几秒,仿佛在平复内心的情绪。
随后,她缓缓抬起手,隔着玻璃,轻轻覆在父亲的手背上,声音轻得像耳语:“爸,我找到新的证据了,很快就能还你清白。”
“别查了。”李建国突然收回手,眼神躲闪,“都过去这么久了,没必要再折腾了。你好好生活,别再为我的事费心。”
听到这句话,苏晚星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里的水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为什么不查?你明明是被冤枉的!当年你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现在却让我放弃真相,我做不到!”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这个动作,是她为苏念设计的“情绪激动时的克制”,既体现了她的愤怒,又符合她“不轻易外露情绪”的性格。
李建国看着她,眼眶渐渐泛红:“傻孩子,有些真相,比冤枉更伤人。”
“再伤人,也比活在谎言里强!”苏晚星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依旧坚定,“爸,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害了你?只要你说,我一定能找到证据!”
她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紧紧锁着父亲,仿佛要从他躲闪的目光里,挖出隐藏多年的秘密。
“卡!太好了!”陆承宇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从监视器后站起来,激动地鼓掌,“晚星、李老师,你们这场戏演得太精彩了!没有一句激烈的台词,却把父女之间的‘爱与痛’‘误解与坚守’全演出来了!
尤其是晚星,你最后那个‘身体前倾’和‘眼神锁定’的动作,把苏念的‘执着’和‘心疼’完美结合,太有感染力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也纷纷鼓掌,摄影指导忍不住感慨:“苏老师的眼神戏简直绝了!从一开始的‘心疼’到后来的‘坚定’,情绪转换得自然又有层次,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她的内心波动,这就是大银幕需要的表演!”
苏晚星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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