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灯火》庆功宴结束后的第三天深夜,苏晚星刚结束《远山孤旅》的夜戏拍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房间。
山间的夜晚比市区更凉,她脱下沾着露水的学生装,换上柔软的家居服,正准备泡一杯热牛奶,手机却突然响了——是陆承宇打来的。
“晚星,你现在方便吗?我在你酒店楼下,给你带了新剧本的初稿。”陆承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深夜特有的低沉,还夹杂着轻微的风声。
苏晚星愣了一下,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她连忙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果然看到楼下的路灯旁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陆承宇穿着深色的风衣,手里抱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正抬头朝她的房间方向望来。
“陆导,您怎么这么晚过来?明天再送也可以的。”苏晚星的语气里带着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
她知道陆承宇最近在忙着《雾中灯火》的后续宣传,还要修改新剧本,肯定休息不足,却特意绕到山间酒店给她送剧本。
“怕你等不及。”陆承宇笑了笑,“新剧本里有几个关于‘女建筑师’的细节,想当面跟你说说,文字描述不如面对面讲清楚。你不用下来,我让助理送上去?”
“不用,我下去接您吧,您在楼下等我几分钟。”苏晚星挂了电话,快速穿上外套,抓起钥匙就往楼下跑。
电梯里,她对着镜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心里竟莫名有些紧张——不是因为“深夜见面”的暧昧,而是因为对新角色的期待,对陆承宇“当面讲解”的重视。
酒店楼下的路灯泛着暖黄的光,陆承宇站在灯光下,风衣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看到苏晚星跑过来,他连忙迎上去,把怀里的文件夹递过来:“外面凉,先上楼再说。”文件夹的封面上写着几个工整的钢笔字——《筑光者》剧本初稿,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致晚星:期待你赋予‘林未’灵魂”。
“陆导,您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您。”苏晚星接过文件夹,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比想象中更厚实,“这么晚还麻烦您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不算麻烦,我正好从市区过来,顺道。”陆承宇轻描淡写地说着,却没提他为了“顺道”,特意绕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
两人并肩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苏晚星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夹,能清晰地感受到封面上“林未”两个字的重量——这是新角色的名字,一个在民国战乱中坚持建造学校的女建筑师。
回到房间,苏晚星给陆承宇倒了杯热牛奶,递过一条干毛巾:“您擦擦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陆承宇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目光落在房间书桌上——那里摊着《远山孤旅》的剧本,上面写满了红色的批注,还有几张沈清辞的角色分析图,连“走路时裙摆的摆动幅度”“说话时的语速变化”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还在研究沈清辞?”陆承宇笑着问。
“嗯,明天要拍她在西南联大讲课的戏份,想再琢磨琢磨语气。”苏晚星坐在他对面,翻开《筑光者》的剧本初稿,“林未这个角色,您是怎么想到的?”
陆承宇喝了口热牛奶,眼神变得悠远:“去年我去云南采风,看到一所民国时期留下的老学校,墙壁上还能看到‘读书救国’的刻字。
当地的老人说,这所学校是一位女建筑师在战乱中设计建造的,她为了保护学校,甚至跟日军谈判,最后累死在工地。
我当时就想,这个故事应该被拍出来——不是所有英雄都在战场上,那些用自己的专业守护希望的人,同样值得被记住。”
苏晚星翻着剧本,指尖停在林未的人物小传上:“林未出身建筑世家,留学归来后放弃国外的优渥生活,回到战乱中的家乡,坚持建造‘能让孩子安心读书’的学校。
她面对的不仅是资金短缺、物资匮乏,还有家人的反对、日军的威胁……这个角色的‘韧’,和沈清辞很像,但又更‘刚’,对吗?”
“你看得很准。”陆承宇点点头,拿出一支笔,在剧本上圈出一段戏,“这段是林未第一次跟工人一起搬砖,被质疑‘女的不能建学校’,她没有争辩,而是拿起砖刀,用三天时间砌出一面笔直的墙。
这场戏,我希望你能演出她的‘不服输’——不是靠喊口号,而是靠‘行动’。就像你演苏念时,用‘握解剖刀的姿势’证明自己的专业一样,林未的‘证明’,是靠手里的砖刀和砌好的墙。”
苏晚星认真地在这段戏旁边写下“行动大于语言”,又想起什么,抬头问:“陆导,林未面对日军威胁时,您希望她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冷静’?
我觉得她作为建筑师,可能会用‘专业’作为武器,比如跟日军谈‘学校的结构能抵御炮火,保留学校对你们也有好处’,而不是单纯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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