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的蹄铁叩击着青石板路,发出 “得得” 的脆响,顺着斜斜的山道向上攀升。自与李忠别后,我已在蜀道上行了三日。沿途峭壁如削,栈道悬于半空,脚下是奔涌的嘉陵江水,抬头可见苍鹰在云雾中盘旋,当真应了李白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的慨叹。手中灵剑的红纹愈发黯淡,珍香的剑魂经上次护我受伤,至今仍需静养,只是偶尔会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提醒我她仍在身边。
行至剑门关下的隘口时,日头已过中天。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山间涌起浓密的白雾,如轻纱般迅速蔓延,转眼便将周遭的山峦吞噬。我勒住缰绳,胯下骏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翼翕动,发出急促的嘶鸣。这雾来得蹊跷,寻常山雾多是乳白,可眼前的雾气中竟掺着淡淡的绿晕,像是被人揉碎了的苔藓融进了水汽里。
“道爷,当心!”
灵剑突然微微震颤,珍香的虚影带着几分虚弱显形而出。她半透明的手掌紧紧捂着口鼻,眉头蹙得极紧,原本红润的唇色此刻竟泛着一丝青白。我心中一紧,刚要发问,便觉一股甜腥气钻入鼻腔,紧接着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景象竟开始模糊,连手中的缰绳都险些抓不稳。
“这不是寻常瘴气!” 珍香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促,虚影因强行显形而微微晃动,“里面混了‘毒蛊’,是人为炼制的邪物!它们极小,能顺着呼吸钻进七窍,依附在脑髓上控制心智!”
我猛地屏住呼吸,运转丹田真气护住周身经脉。师父曾在《玄阳秘典》中记载,西南巫蛊之术诡异莫测,其中 “控心蛊” 最是阴毒,需以百种毒物在阴湿之地豢养七七四十九日,成蛊后形如芥子,却能噬人心智,驱使人如傀儡。当年我游历湘西时,曾见过苗疆老司用糯米雄黄解蛊,只是眼前这瘴气中的蛊虫,显然经过阴罗教的邪法改良,毒性更烈。
话音未落,雾中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我握紧灵剑,却并未抽出剑刃 —— 那脚步声虽急促,却毫无章法,不似阴罗教教徒的诡谲身法。片刻后,五道身影从浓雾中冲出,皆是当地村民打扮,穿着打补丁的短褂,裤脚沾满泥点,只是他们的眼神空洞得吓人,瞳孔涣散,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手中竟还握着磨得雪亮的柴刀。
“小心!他们被蛊虫控住了!” 珍香惊呼着扑过来,想用剑魂阻拦,却被瘴气熏得踉跄后退,虚影又淡了几分。
为首的中年汉子嘶吼一声,柴刀带着风声劈向我的面门。那力道极大,绝非寻常村民所有,显然是被蛊虫激发了体内潜能。我侧身闪避,柴刀砍在旁边的树干上,“咔嚓” 一声将碗口粗的树枝斩断。其余四人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柴刀从四面八方砍来,刀风裹挟着瘴气,刺鼻的甜腥味愈发浓重。
“不可伤他们性命!” 我心中默念,旋身避开左侧袭来的刀势,同时反手握住灵剑鞘,用鞘尾重重敲在那村民的后颈。只听 “闷哼” 一声,村民应声倒地,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这力道拿捏得极准,既能打晕人,又不会伤及筋骨 —— 他们本是无辜百姓,怎可因被操控而丢了性命?
可剩下的四人愈发疯狂,攻势毫无间隙。我左躲右闪,手中剑鞘如游龙般舞动,接连敲晕两人,却不慎被右侧的老妇柴刀划中肩头,道袍瞬间被割开一道口子,虽未伤及皮肉,却也惊出一身冷汗。珍香在旁急得团团转,几次想催动剑魂却都力不从心,只能不断提醒我避开要害:“道爷,左后方!小心他的刀!”
好不容易将最后一名村民打晕在地,我已是满头大汗,胸口因方才憋气运转真气而微微发闷。珍香的虚影虚弱地靠在剑身上,脸色苍白如纸:“道爷,快看看他们的七窍,蛊虫定是藏在那里。”
我快步走到最近的中年汉子身边,蹲下身仔细查看。他的双眼圆睁,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鼻腔中隐隐有绿色微光闪烁。我屏住呼吸,用指尖轻轻拨开他的耳郭 —— 赫然看见一只指甲盖大小的绿色小虫,正用细如发丝的足肢紧紧扒着耳道深处,虫身泛着诡异的荧光,尾部还在微微颤动,似乎在不断分泌毒液。
“果然是‘噬脑蛊’。” 我眉头紧锁,从怀中掏出师父遗留的瓷瓶,倒出三粒淡黄色的丹药。这 “清蛊丹” 是以雄黄、朱砂、雄鸡冠血炼制而成,专克阴邪蛊虫,当年师父曾用它救过中了情蛊的女子。我将丹药碾碎,取少许粉末凑近村民耳口,粉末刚一接触空气,便散发出辛辣的气味。
那绿色小虫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突然剧烈扭动起来,想要往耳道深处钻。我早有准备,取出银针刺入村民耳后穴位,真气顺着银针注入,轻轻一挑 ——“吱” 的一声细响,小虫被挑了出来,落在地上疯狂打转,片刻后便化作一滩绿色脓水。
珍香的虚影松了口气:“这蛊虫怕阳气和雄黄,道爷的清蛊丹正好能克制它们。只是这瘴气弥漫,定有蛊母在附近操控,若不除了蛊母,还会有更多人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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