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沙海残阳
清晨的阳光,挣扎着穿透持续低悬的沙尘幕布,变得苍白而稀薄,如同稀释的蜜糖,无力地涂抹在“沙石阵”支离破碎的残骸上。焦黑的坦克骨架、扭曲的金属、以及被爆炸掀起后又凝固的混凝土块,共同构成了一幅残酷的静物画。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机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昨夜激战留下的冰冷呼吸。
卡沙·龙元背靠着一截被齐根斩断的混凝土柱,柱体内部锈蚀的钢筋狰狞地暴露在外,像某种史前巨兽的肋骨。他微微眯着眼,看着队员们在一片狼藉中沉默地作业。他们像忙碌的工蚁,在三辆被摧毁的“梅卡瓦”坦克残骸间穿梭,用工具撬开厚重的装甲,从中汲取着继续战斗的养分——二十箱沉甸甸的机枪子弹,黄铜弹壳在昏黄光线下闪着暗哑的光;六套单兵通讯设备,虽然部分损坏,但经过越塔那双巧手,总能拼凑出几套可用的。每一次缴获都是生存概率的微小提升,代价则是两名队员永远沉寂的生命,以及三名重伤员压抑的呻吟。
“龙元哥!你看!”小约瑟像一只敏捷的沙鼠,从一辆坦克炮塔的裂缝中钻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军绿色的保温壶,脸上洋溢着几乎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兴奋,“里面还有热水!是热的!”他小心翼翼地拧开壶盖,一缕微弱的热气逸出,瞬间便被干燥的空气吞噬,但那短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珍贵的慰藉。
不远处,舍利雅正单膝跪地,为利腊包扎手臂。利腊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昨夜他为了在最后时刻调整火箭筒的发射角度,将自己暴露了片刻,纷飞的弹片立刻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了深刻的教训。纱布一圈圈缠绕,渗出的血迹如同雪地里的梅花。舍利雅的动作稳定而轻柔,但紧抿的嘴角透露出她内心的沉重。药品,尤其是抗生素,比弹药更加稀缺。
沙雷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卡沙身边,他的眼袋深重,迷彩服上沾满了尘土与汗渍凝结的污迹,然而眼神深处,一丝如磐石般的欣慰难以被疲惫完全掩盖。“伤亡情况?”他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
卡沙的目光从清点物资的队员身上收回,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融入风中:“牺牲了两个,哈立德和穆罕默德。重伤三个,利腊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另外两个…需要手术,而我们没有条件。”他没有说下去,那份无形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不过,伊斯雷尼国的装甲旅先头部队确实被我们打残了,他们暂时退回了汗尤尼斯防线,正在重新集结。”
这算是一场战术胜利,但代价高昂,而且喘息的时间注定短暂。
徐立毅拿着一块战术平板走来,屏幕上显示着刚汇总的物资清单,他的眉头紧锁,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组长,龙元,最大的问题不是弹药,是水。”他直接将最残酷的数据呈现出来,“昨夜敌人的迫击炮覆盖,打穿了我们两个主储水罐。现在所有储备加起来,只够全队维持最低消耗三天。加沙北部,我们已知的水井,要么被敌军设立了坚固据点,要么…已经彻底干涸了。”
水。生命的源泉,在此地却成了比黄金更珍贵的战略资源,维系着每一支抵抗力量的命脉。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骚动从主要地道入口方向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里拉提着他那挺标志性的通用机枪,像一堵移动的墙壁般冲了过来,语气急促而紧绷:“组长!‘自由帕罗西图旅’的人!来了三十多个,领队的是阿卜杜拉本人!说我们抢了他们的水源!”
卡沙与沙雷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该来的终究来了。两人立刻转身,快步走向入口。沙雷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腰间手枪的保险,卡沙则将手按在突击步枪冰冷的护木上。
地道入口处,光线昏暗,气氛却如同拉满的弓弦。三十多名穿着杂乱但同样杀气腾腾的迷彩服武装人员,几乎堵死了通道。为首者正是阿卜杜拉,一个留着浓密络腮胡的壮汉,身材魁梧,沙漠之鹰手枪醒目地别在腰侧,彰显着他强硬的风格。他看到沙雷,立刻上前一步,几乎是指着鼻子,语气充满了火药味:“沙雷!你们‘黎埠雷森’是不是把手伸得太长了?城西那口井,是我们的人先发现并控制的!你们凭什么派人过去驻守?想独吞吗?”
沙雷稳住呼吸,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尽管内心同样波澜起伏:“阿卜杜拉,冷静点。现在是特殊时期,那口井是方圆几公里内唯一确认还能稳定出水的水源。它不应该属于任何单一队伍,而应该由所有抵抗伊斯雷尼国的力量共享。”
“共享?”阿卜杜拉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拇指猛地指向身后那群眼神不善的队员,“共享?我们这里有五十多张要喝水的嘴!你们才多少人?三十?四十?凭什么跟我们平分?别忘了,为了从那帮杂种的巡逻队眼皮底下拿下那口井,我们流了血!死了人!”他身后的队员们发出阵阵附和的低吼,武器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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