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林昊深居简出,几乎未曾踏出木屋半步。
他以那碗劣质药液强行冲开的微末经脉为根基,不断运转《九转噬星诀》,试图从稀薄的天地灵气中,榨取一丝一毫的提升。进展缓慢得令人发指,若无星煞之力或其他极端能量辅助,单靠水磨工夫,莫说三日,便是三年,恐怕也难有质的飞跃。
期间,外门的气氛明显变得异样。窥探的目光时不时扫过他破旧的小屋,带着好奇、忌惮,以及更多隐藏的恶意。赵虎自那日之后便告假养伤,未曾露面,但这平静之下,涌动着更为危险的暗流。
这一日黄昏,林昊正凝神感应着冥冥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星辰联系,屋外再次传来张凡怯懦的声音。
“林……林师兄。”
林昊睁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他起身开门,只见张凡端着两个比平日稍好些的馒头,以及一小碟咸菜站在门外,脸色有些发白,眼神躲闪。
“林师兄,这是……膳堂今日多分的,我……我吃不完。”张凡将食物递过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林昊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接过食物。“多谢。”
张凡却没有立刻离开,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嘴唇嗫嚅了几下。
“有事?”林昊语气平淡。
“林师兄……”张凡猛地抬头,眼圈有些发红,“你……你后天的小比,真的要去吗?我……我听说,陈枭师兄……可能会来观战。”
陈枭。
这个名字让林昊目光微凝。记忆翻涌,陈枭,内门弟子,炼气七层修为,更是柳芷薇的忠实追求者之一。在前生的记忆里,这是一个高高在上、视外门弟子如草芥的人物。赵虎,不过是其手下一条比较得力的狗。
“他来又如何?”林昊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赵虎是陈枭师兄的人!”张凡急道,声音带着哭腔,“你打伤了赵虎,陈枭师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若是插手,小比台上,就算……就算失手杀了你,宗门也不会深究的!林师兄,你……你快走吧,离开青云宗!”
看着张凡这副惊恐万状的模样,林昊心底那丝属于幽冥邪尊的冰冷,似乎被触动了一丝。蝼蚁的恐惧,如此真切,又如此……无谓。
“走?”林昊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走去哪里?”
他拍了拍张凡瘦弱的肩膀,触手一片冰凉颤抖。“放心,我自有分寸。这馒头,谢了。”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关上了木门。
门外,张凡呆立片刻,最终咬着嘴唇,跺了跺脚,惶恐地跑开了。
屋内,林昊看着手中的馒头,眼神幽深。
陈枭……炼气七层。以他如今炼气一层,且根基未稳的状态,正面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比想象的更少。”他低声自语,眸中寒光闪烁,“陨星涧……必须去一趟了。”
陨星涧,位于青云宗外门后山深处,据传是千年前天外陨星坠落之地。陨星蕴含的异种能量污染了那片区域,导致煞气弥漫,灵气紊乱,草木枯败,妖兽异化,凶险异常,早已被宗门划为禁地,严禁弟子靠近。
但煞气,对于需要引动“星煞”修炼《九转噬星诀》的林昊而言,却是不可或缺的资粮!
是夜,月黑风高。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避开了外门稀松的巡逻,融入后山浓密的夜色之中。正是林昊。
他凭借着前世无数次潜入险地的经验,以及远超常人的神魂感知,在崎岖陡峭的山林中穿梭,精准地朝着记忆中陨星涧的方向而去。
越靠近陨星涧,周围的空气越发阴冷粘稠。原本清新的草木气息被一种淡淡的、带着金属腥甜和腐朽味道的异样气息取代。灵气变得狂暴而混乱,吸入体内,竟隐隐有刺痛经脉之感。四周的树木开始变得扭曲、枯槁,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
一个时辰后,林昊停在了一处断崖边缘。
断崖下方,是一片笼罩在朦胧灰黑色雾气中的巨大裂谷,深不见底。那便是陨星涧。即使站在崖边,也能感受到谷中弥漫出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以及丝丝缕缕、试图钻入体内侵蚀生机的阴冷煞气。
“就是这里了。”林昊深吸一口气,那带着煞气的空气让他肺部一阵刺痛,眼神却愈发灼亮。
他没有贸然深入,而是在崖边寻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巨石后方盘坐下来。当务之急,是先尝试引一丝煞气入体,看看这具身体和《九转噬星诀》能否承受。
他屏息凝神,全力运转《九转噬星诀》法门。功法一经催动,仿佛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孤灯,立刻吸引了周围游离的灰黑色煞气。
丝丝缕缕的煞气,受到牵引,开始缓慢地、如同拥有生命般,朝着林昊汇聚而来,从他周身毛孔,试图钻入。
“嗤……”
煞气入体的瞬间,远比之前服用劣质药液更为尖锐、更为阴毒的痛苦骤然爆发!这煞气仿佛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无数冰针穿刺、撕裂,连刚刚初步愈合的暗伤都再次有崩裂的迹象!更有一股混乱、暴戾的意念,试图冲击他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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