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石门,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时空。
外界甬道的阴冷、潮湿与危机感瞬间被隔绝。眼前是一座极为宽阔的圆形大殿,穹顶高悬,镶嵌着无数散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大殿四周矗立着几根需要数人合抱的蟠龙石柱,地面铺着打磨光滑的青玉石板,尽管蒙着厚厚的灰尘,依旧难掩其曾经的辉煌与庄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药香、丹火气以及岁月尘埃的奇异味道,灵气精纯而温和,比之外面甬道尽头又浓郁了数倍,呼吸之间都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大殿之内却空旷寂寥,除了中央一个早已熄灭不知多少年、布满铜锈的巨大丹炉,以及四周一些倒塌腐朽的木架、散落的破碎玉瓶之外,并无他物。岁月的力量侵蚀了一切,只留下满目苍凉。
“这里……好像是一处丹室?”苏凌环顾四周,语气带着一丝失望。他心心念念的是救父的玉髓灵芝,对这等空旷的丹室并无太大兴趣。
柳轻霜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警惕着可能存在的隐藏危险。石小牛好奇地打量着那巨大的丹炉和散落的玉瓶碎片,灰豆则用鼻子使劲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似乎对某些气息很感兴趣。
石重跟在最后,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文的目光却并未在那些显眼的事物上过多停留。他的神识(系统辅助)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细致地感知着大殿内每一寸空间的能量流动和物质构成。
“左侧偏殿,能量残留异常,有微弱生命精气反应,但……状态奇特,似存似亡。(???)” 系统提示道。
陈文心中一动,率先向左前方一扇半掩着的、相对较小的石门走去。
“先生,有发现?”苏凌立刻跟上,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众人紧随其后,推开那扇沉重的石门。
门后是一间稍小些的侧室,似乎是丹室的配药间或者储藏室。室内更加凌乱,倒塌的药柜,散落一地的、早已失去灵性化为枯草的药材,以及一些碎裂的器皿。
然而,在侧室最内侧,靠近墙壁的地方,有一个用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尺许见方的平台。平台之上,赫然摆放着几片干枯、萎缩,却依旧能看出大致形态的菌类残骸!
那菌盖呈半圆形,颜色如同凝固的羊脂白玉,即便已经干枯,表面依旧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的、温润的光泽。菌柄短粗,同样呈玉白色。
“玉髓灵芝!”苏凌一个箭步冲上前,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虽然只是残渣,但这形态、这色泽,与他所知玉髓灵芝的描述一般无二!父亲有救了……不,还不行,这只是残渣,药力早已流失大半!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片残渣,入手温润,却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什么分量,其中的精华显然已十不存一。
希望如同泡沫般升起,又即将破灭。
但紧接着,他的目光被玉台边缘,一行以指力深深镌刻进去的文字吸引住了。那字迹潦草、扭曲,仿佛书写者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绝望,用的是无垠界通用文字:
“‘丹’是假的!‘路’是绝的!后来者……莫信‘石’言……快……逃!!”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个“逃”字几乎是用血抹上去的一般,带着触目惊心的暗红色泽,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警告!
“丹是假的?路是绝的?莫信石言?”苏凌喃喃念出这几句话,脸色骤变!“石言?是指……石坚前辈?还是……舅舅?”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站在门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石重!
柳轻霜的剑也瞬间出鞘半寸,冰冷的气机锁定了石重。
石小牛看着那行充满绝望的遗言,又看看脸色大变的舅舅,小脸上充满了茫然与恐惧。
灰豆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对着石重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
陈文走到玉台前,没有去看那灵芝残渣,而是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那行刻字。系统迅速分析着字迹中残留的极细微能量和信息。
“字迹留存时间约十九至二十一年,与石坚夫妇失踪时间高度吻合。书写者情绪处于极度恐惧、绝望及被欺骗后的愤怒状态。残留能量属性……含有微弱的‘点灵’技艺特征,以及……一丝与云纹佩同源,但被污染的气息。(???)” 系统汇报道。
陈文心中了然。留下这遗言的,九成就是石坚本人!他发现了所谓的“丹药”或“机缘”是陷阱,所谓的“生路”是绝路,并且在最后时刻,刻下警告,提醒后来者不要相信某个与“石”有关的人(很可能就是被胁迫或控制的石重,或者影煞门冒充石重之名散布的谎言)!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石重带来的信息总是真假掺半,引导他们前来,却又对某些关键之处语焉不详。他或许是被胁迫,但其行为,确实是将他们引向了这处绝地!
“舅……舅舅……”石小牛声音颤抖地看着石重,“这……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你……你一直在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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