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正蹲在门口漱口的大爷动作顿住了,含着水,眼睛瞪得溜圆;一个提着菜篮匆匆走过的阿姨猛地刹住脚步,目光粘在她那双踩着尖细高跟、却稳稳行走在凹凸不平石板路上的脚上,满是不可思议;路边早餐摊前,一个穿着背心裤衩、睡眼惺忪嗦着粉的年轻小伙,一口粉条挂在嘴边都忘了吸溜,直勾勾地盯着她,连汤水滴到衣服上都浑然不觉。那惊艳的目光,如同实质,追随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
林薇早已习惯这样的注视。她只是微微扬起下颌,唇角噙着一抹从容的微笑,高跟鞋在古老的石板上敲击出规律而充满韵律的声响,拉着小推车,向着江边渡口的方向,坚定而优雅地走去。小推车的轮子碾过石板缝隙,发出咕噜噜的轻响,仿佛在为她伴奏。
她需要渡过眼前这条宽阔的大江,才能踏上对岸那条据说风景绝美的徒步栈道。渡口比她想象中要热闹些,也更古旧。巨大的条石垒砌的台阶已经被无数脚步磨得光滑发亮,深深浅浅的凹痕里沉淀着岁月的泥沙。几艘斑驳的铁皮渡轮懒洋洋地靠在岸边,船身锈迹与水渍交织,随着浑浊江水的涌动而轻轻摇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水腥味、柴油味,还有岸边小摊贩锅里飘出的油炸食物和廉价调料的混合气味,形成一种市井码头特有的喧嚣气息。
候船的人形形色色。有背着巨大编织袋、皮肤黝黑的菜农,有提着公文包、眉头紧锁的上班族,有带着孩子、絮絮叨叨的妇人,还有几个和林薇一样背着大包、风尘仆仆的徒步客。林薇和她那辆显眼的、堆满时尚行头的小推车,以及她本人那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精致装扮,瞬间成了渡口最夺目的存在。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探究的、惊艳的、甚至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几个拿着手机刷短视频的年轻人,更是直接调转摄像头,对着她偷偷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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