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过那辆陪伴了她大半旅程的铝合金小推车。车子不大,但异常结实,底下是宽大的越野轮。上面稳稳地固定着她的“百宝箱”行李箱,旁边还绑着一个折叠帐篷、一个防潮垫、一个中等容量的保温箱,以及一个覆盖着太阳能充电板的蓄电池组,几根数据线规整地缠绕在侧。推车的拉杆上,挂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水壶和一个可爱的卡通小风扇。这辆小车,就是她移动的家。
她对着镜头挥手,笑容灿烂得能融化晨雾:“好啦,出发!跟着薇薇,一起用精致的脚步丈量世界吧!” 说完,她利落地转身,一手稳稳握住推车拉杆,一手举着自拍杆,高跟鞋清脆地敲击在旅社陈旧的水磨石走廊地面上,嗒、嗒、嗒……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走出旅社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清晨微凉的空气混合着小镇特有的气息——刚出炉烧饼的麦香、潮湿的青苔味、远处河流带来的淡淡水腥气——扑面而来。阳光金灿灿的,斜斜地洒在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几个早起赶着去菜市场卖菜的大爷大妈,蹬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经过,无一不被这巷口突然出现的、光芒四射的身影吸引,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个骑着电动车送孩子上学的妈妈,甚至忘了看路,直愣愣地盯着林薇脚上那双在晨光下亮得晃眼的高跟鞋,直到孩子在后座不满地催促。
林薇早已习惯这样的目光洗礼。她对着直播镜头,语气轻快:“看到没?这就是早起的鸟儿有风景看!小镇的清晨,充满了烟火气,多棒!” 她调整了一下自拍杆的角度,将推车、自己以及前方炊烟袅袅的小镇街景一同纳入画面。弹幕飞快滚动:
“哇!姐姐美炸了!这身在小镇简直像仙女下凡!”
“高跟鞋徒步?姐姐膝盖还好吗?求推荐护膝!”
“那个送孩子的阿姨看呆的表情截屏了哈哈!”
“薇薇加油!注意安全!”
她一边推车前行,一边挑选着问题回答,声音带着笑意:“高跟鞋是习惯啦,走慢点没问题的,谢谢关心哦!”“护膝在推车侧袋里备着呢,放心!” 推车的轮子在并不平整的路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滚动声,与高跟鞋的清脆敲击形成奇妙的二重奏。她走得很稳,腰背挺直,墨绿色的连体裤在阳光下随着步伐摆动,勾勒出利落的线条。那条浅灰色的丝绒连裤袜,在行走间偶尔反射出柔和的光泽,像笼罩着一层薄雾。
小镇不大,很快就被甩在身后。道路变成了乡间土路,两旁是望不到边际的稻田。七月的阳光渐渐变得灼热,晒在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汗水开始从额角沁出,精心打理的几缕碎发黏在了颊边。直播间的背景音乐被她切换成了轻快的乡村民谣。她拧开粉色保温杯,小口啜饮着里面冰镇的柠檬水,对着镜头呼出一口气:“呼,太阳出来咯,考验开始!不过没关系,精致女孩不怕晒,防晒喷雾随时补!” 说着,真就从推车侧袋里摸出一瓶小巧的防晒喷雾,对着脸和脖子噗呲噗呲喷了几下,动作依旧优雅。
土路并不好走,坑洼不平。推车的宽轮尚能应付,但那双纤细的高跟鞋跟,时不时会陷入松软的泥土里,或者被小石子硌得重心不稳。有好几次,她身体都明显晃了一下,引得直播间弹幕一阵惊呼“小心!”。但她总能凭借着良好的平衡感迅速稳住身形,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安抚又带点俏皮的笑容:“没事没事,小场面!就当练平衡木了。”
接近中午,太阳升到头顶,毒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汗水浸湿了她后背的真丝吊带,额上的妆容也需频繁补妆。前方终于出现了那条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的大河。河面宽阔,水流平缓。河对岸,依稀可见一片黛瓦白墙的古朴建筑,那就是临泽古镇。
然而,河这边,只有一个小小的、破败的渡口。没有想象中横跨两岸的现代桥梁,只有一条看起来饱经风霜的木船系在岸边简陋的木桩上。船身油漆剥落,露出灰白的木质纹理。一个穿着深蓝色旧布衫、头发花白、身形瘦小的阿婆,正弯着腰在船边解着缠绕的缆绳。岸边稀稀拉拉站着几个等待过河的村民,都带着好奇又有些惊艳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拉着时髦小车、打扮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女子。
林薇关掉了直播的背景音乐,只留下清晰的现场环境音——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远处隐约的鸟鸣。她将镜头对准了渡口、木船和那位忙碌的阿婆,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探寻:“朋友们,看到那条大河了吗?我们到渡口了。好像…没有桥?只有这位阿婆的小船。看来,今天要体验一把真正的‘舟行碧波上’了。”
弹幕瞬间炸开:
“天!要坐这种船?姐姐的小推车能上去吗?”
“阿婆看起来年纪好大了,划船安全吗?”
“薇薇小心啊!这河看着挺宽的!”
“哇塞,好原生态!这体验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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