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行动的成功,如同在周边区域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通往各处的商道变得前所未有的安全,连夜间都敢有商队行走了。
桃园县“兵甲犀利、法令严明、交易公平”的名声不胫而走,吸引了更多寻求庇护的流民和有手艺的工匠前来投奔。
县城的人口如同滚雪球般增长,很快突破了两千大关,并且还在持续增加。
然而,李清风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深知,打天下易,治天下难。急剧膨胀的人口和扩张的领地,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管理压力和新问题。
议事堂内,灯火通明。李清风召集了扩大后的“县政会议”,除了原有的四曹,还加入了负责司法调解的法曹(由一位投奔来的、通晓律法的老书吏担任),以及负责教育的学曹(暂时由李清风兼任,并挑选了几名识字的少年协助)。
“诸位,如今我县人口已超两千,辖地百里,不能再像过去那般粗放管理了。”李清风开门见山,“首要之事,是厘清户籍,划分村寨”
赵铁柱首先诉苦:“县尊,新来的人口太多了,鱼龙混杂,光是登记造册就忙得脚不沾地,好些人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更别说理清原籍、技能了。”
周婶也补充道:“是啊,住处也紧张,虽然一直在加盖房子,但还是跟不上来人速度。而且人一多,鸡毛蒜皮的争吵也多了,光靠我吼两句,有点压不住了。”
李清风点点头,看向法曹老书吏:“宋先生,您看此事该如何着手?”
宋法曹捻着胡须,沉吟道:“县尊,当务之急,是推行 ‘保甲连坐’之制。以十户为一甲,设甲长;十甲为一保,设保长。互相监督,互相担保。如此,既能快速厘清人口,又能借助民间之力维持治安,还可方便摊派役务、传达政令。”
“保甲法……”李清风若有所思。这确实是古代有效的基层管理手段,虽然有一定强制性,但在乱世初定的环境下,利大于弊。“可。此事由宋法曹牵头,户曹、兵曹协助,尽快推行下去。甲长、保长,可由民众推举德高望重者担任,报县里核准。”
他又看向赵铁柱和周婶:“关于居住和土地,划定新区,统一规划建房,鼓励民众自助营建,县里可提供部分建材和指导。新开垦的田地,严格按照《安民令》分配,但需明确地契,按肥瘠、远近划定等级,征收相应的田赋,以充县库。”
管理需要人才,而识字、懂数算、明事理的人才是桃园县最稀缺的资源。李清风深感力不从心,许多政令到了基层就容易走样。
“光靠我们几个,累死也管不过来。”王老蔫抱怨道,“我那工坊里,能看懂图纸的都没几个,全得我手把手教!”
李清风下定决心:“必须兴学!不仅要教孩童,成人也要扫盲!‘桃园学堂’不能只停留在口头上,要立刻办起来!”
他亲自划出一块地,调拨物资,兴建校舍。教材是他结合记忆和当下实际编写的简易《千字文》、《算术启蒙》和《桃园律例浅释》。
教师则由他本人、宋法曹、以及所有识字的官吏、甚至军中有些文化的军官轮流兼任。规定所有适龄儿童必须入学,同时鼓励成年人,尤其是各级管事、甲长保长、工匠骨干,夜间必须参加扫盲班。
开学第一天,场面颇为壮观。孩童的朗朗读书声与成年汉子们握着毛笔、愁眉苦脸描红的情景相映成趣。
刘莽被要求去给士兵们讲军规,他站在台上,憋了半天,脸涨得通红,最后吼出一句:“总之一条,听老子的……听上官的令就行!散了吧!”引得台下哄笑,却也别有一番效果。
内部的整顿初现成效,外部的压力也随之而来。
赵氏商号的赵德明再次来访,这次他的笑容背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桃园县的快速崛起和军事行动,显然引起了他们的警惕和……贪欲。
“李县尊真是雄才大略,短短时日,便肃清周边,威名远播啊!”赵德明恭维道,话锋随即一转,“不过,贵县如今摊子铺得这么大,耗费想必惊人。之前订购的那批军械,尾款……”
李清风心中冷笑,知道这是来试探和施压了。他淡然一笑:“赵管事放心,桃园县虽小,但一诺千金,尾款分文不会少。不仅如此,我正准备与贵号洽谈一笔更大的生意。”
“哦?”赵德明眼睛一亮。
“我桃园县新设工坊,产能提升,除了军械,日后还可向贵号稳定提供标准化的铁制农具、新型砖瓦、甚至可能包括一些改良的织机。”李清风抛出了诱饵,“但价格,需要重新议定。而且,我希望贵号能提供更多种类的货物,比如……江南的稻种、北地的健马、海外的香料,以及各类工匠典籍。”
李清风这是在反客为主,利用桃园县逐渐形成的工业能力,提升自己在合作中的地位,并寻求更广泛的技术和资源输入。
赵德明沉吟片刻,脸上笑容不变:“李县尊胃口不小啊。此事……赵某需禀明东家定夺。不过,贵县若能保证供货质量和数量,一切都好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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