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园郡的战争机器已然全速运转,南征大军在刘莽、拓跋野的率领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靖安军北境。正面战场的厮杀即将展开,但李清风与荀岳的目光,早已超越了眼前的关隘与城池,投向了更遥远的未来,开始编织一张覆盖更广、影响更深的大网。
深夜,郡守府密室,仅李清风与荀岳二人。桌上铺开的,是一幅囊括了整个中原及周边势力的大地图。
“主公,”荀岳指着地图,声音低沉而清晰,“与靖安军之战,乃必经之路,却非终极目标。即便全取其地,我桃园郡仍偏居东南一隅。欲定鼎天下,需有更宏阔之布局。岳有‘三策’,请主公参详。”
“上策:揽才固本,布子四方。”荀岳的手指划过地图上几个关键节点,“此战,不仅要攻城略地,更要借此声势,系统性地招揽天下人才。可设‘招贤馆’,不拘一格,凡有一技之长者,无论是精通律法的刑名之才、善于经营的商贾奇才、还是知晓天文地理的博学之士,乃至江湖异人,皆可吸纳。
同时,效仿此次策反靖安军边将之法,向中原董燎控制区、西北诸胡、甚至西南群山中的土司部落,秘密派遣精干人员,或结交,或渗透,或扶植代理人,埋下暗桩。此非为即刻之用,而是为未来全面角逐,布下先手。”
李清风眼中精光闪动:“军师之意,是将我桃园之影响力,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无息地渗透出去?即便眼下不能直接控制,也要让‘桃园’之名,成为各方势力决策时无法忽视的因素?”
“主公英明!”荀岳赞道,“正是此理。譬如,我可资助中原反抗董燎的小股义军,既消耗董燎实力,亦能收获人心,将来或可引为奥援。再如,与西北胡人部落交易良马、皮毛,换取我所需之战略物资,同时收集其内部情报,分化拉拢,使其不能为董燎所用,甚至在未来为我所用。”
“中策:水陆并进,经略江河。”荀岳的手指移向蜿蜒的河流与广袤的海岸线,“沈澜都督已开始筹建水军,此乃百年大计。水军之利,非仅在于辅助此次南征。未来,无论是溯江西进,威胁董燎腹地;还是扬帆南下,控制沿海商贸,乃至探索海外,获取新的资源与机遇,皆赖于此。当倾力支持沈澜,不仅要建战船,更要建立一套完整的水运、海运体系,包括港口、航道、造船工艺、航海人才的培养。此乃我桃园未来制胜之关键臂膀,亦是通往更广阔天地的桥梁。”
李清风深以为然:“陆上强兵,水上蛟龙,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此事,我当亲自督促沈澜,务必尽快形成战力与体系。”
“下策:文教立信,凝聚人心。”荀岳的语气变得格外凝重,“武力可夺地,财富可聚人,然欲使万民归心,江山永固,终须依靠文教与理念。《桃园律典》需不断完善,成为超越地域、深入人心之准则。
‘桃园书院’不能仅满足于培养官吏工匠,更应成为宣扬我桃园理念、培养忠诚士子、进行百家争鸣之所。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桃园郡代表的,不仅仅是一时的强盛,更是一种全新的、更公平、更有希望的秩序与生活方式。此乃攻心之上策,可瓦解敌之斗志,凝聚己之人心,其效深远,胜于十万雄兵!”
李清风听得心潮澎湃,起身长揖:“军师三策,高瞻远瞩,深谋远虑!揽才布子,是为羽翼;水陆并进,是为筋骨;文教立信,是为魂魄!此三策并行,我桃园大业可成!一切便依军师所言,全力推行!”
在荀岳进行宏大战略布局的同时,度支曹钱广也在进行着更为隐秘的经济运作。
他向李清风秘密汇报:“主公,遵照军师之意,除明面上的加税与管制,属下已启动‘金元之谋’。通过可靠商号,秘密向中原、西北、乃至西南倾泻我郡之货券,尤其是以极优惠的条件,借贷给那些有意反抗董燎或与我有潜在合作可能的地方势力、豪强、部落。”
李清风若有所思:“以此捆绑其经济利益?”
“正是!”钱广眼中闪着精明的光,“他们用了我的货券,购买我郡的粮食、铁器、甚至军械,其经济命脉便逐渐与我郡绑定。届时,他们即便想与我为敌,也需掂量三分。且,通过货券流通,我能更清晰地掌握各方经济虚实,其物资流向、兵力多寡,亦可窥知一二。此乃无形之疆域,无声之征伐!”
“好一个‘无形疆域’!”李清风赞道,“此事需极度隐秘,交由你最信任之人负责。”
技研坊内,墨衡与公输衍这对技术狂人,在完成李清风交代的军械任务之余,也在进行着一些看似“不务正业”的研究。
墨衡对着几张画满奇异符号和结构的图纸发呆,上面标注着“高效热能转化”、“气压传动”等字样。他喃喃自语:“若能寻得一种比木炭、猛火油更高效、更易得之燃料……或许‘自行舟’真能无需风帆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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