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镇北堡议事厅内,气氛沉重。油灯的光芒摇曳,映照着众人难看的脸色的。
宇文肱胳膊上缠着绷带,闷声道:“憋屈!太憋屈了!有力气使不出!那些胡崽子根本不跟你硬碰,就跟泥鳅一样滑溜!”
拓跋野更是脸色铁青:“末将无能,野战失利,损兵折将,请大都督责罚!”
刘莽摆了摆手,叹道:“非你之过。胡骑野战之利,远超我等预估。其来去如风,骑射精准,我军骑兵无论是数量、马匹、还是技艺,皆处下风。”
李清风沉默地听着,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动,脑海中飞速分析着白天的战况。良久,他抬起头,眼中已恢复了冷静与睿智。
“诸位,此战虽挫,却非无益。”李清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至少,我们看清了对手的优势所在:其一,超卓的机动性与野战能力;其二,精准且极具杀伤力的骑射;其三,狡诈多变、不拘一格的战术。”
他站起身,走到众人中间:“那么,我们的应对之策,就当扬长避短,以我之坚,克彼之疾!”
“我们的长处是什么?”李清风自问自答,“是坚城!是强弩!是纪律!是后勤!还有……我们能动用的、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与技术!”
他开始部署详细的应对策略:
一,严守关隘,绝不出战!“传令三关!自即日起,没有我的将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关与胡骑野战!任凭他们如何挑衅、辱骂,都给我当耳边风!我们要像磐石一样,牢牢钉在关墙上!胡骑利在野战,我们就偏不给他野战的机会!他要耗,我们就陪他耗!看谁的粮食先吃完,看谁的士气先崩溃!”
二,强化远程,火力覆盖!“王老蔫、墨衡、公输衍!”李清风看向三位工曹巨头,“我需要更多的远程武器!床弩射程要更远,精度要更高!猛火油柜的喷射距离和燃烧效果要再加强!投石机不仅要用石弹,更要大量使用你们改进的‘石灰弹’、‘毒烟弹’!我要在胡骑进入弓箭射程之前,就用弩炮和投石机给他们迎头痛击!”
“另外,”李清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墨衡,你之前研究的那个连环弩和破甲锥,进度如何?能否尽快小批量生产,装备给城墙上的神射手,专门对付胡人的‘射雕手’和指挥官?”
墨衡立刻道:“回郡守,连环弩还有些卡壳,但破甲锥已试制成功一批,箭头采用新法淬火,更加尖锐坚硬,穿透力极强!我立刻安排工坊连夜赶制!”
三,布设障碍,限制机动!“胡骑不是能跑吗?我们就让他跑不起来!”李清风手指点向关墙外的区域,“刘莽,你亲自负责,组织人手,趁夜在关墙外二百步至五百步的区域,大量布设铁蒺藜、陷马坑、拒马!尤其是那些适合骑兵冲锋的平坦地带,给我变成荆棘之地!我要让胡骑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还有,公输衍,你设计的那些‘地听和‘绊马索’,也全部用上!我们要掌握胡骑的动向,让他们无所遁形!”
四,情报先行,斩其粮道!“影曹官!”李清风看向阴影中的影十三,“暗曹的任务更重了。不仅要摸清兀术的脾气和胡人各部关系,更要全力侦查其粮草囤积点和运输路线!胡人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消耗巨大,其补给线必然漫长而脆弱!找到它,然后……”
李清风做了个切割的手势,“汇报给拓跋野将军!拓跋将军,你的骑兵暂时不出战,但你要时刻准备着!一旦暗曹找到机会,你就给我像刀子一样插进去,烧了他们的粮草!断其根本!”
五,心理攻势,分化瓦解!“崔先生不在此地,但此策可由书曹佐官执行。”李清风对随行的书曹官员吩咐道,“撰写胡文告示,用箭射入胡营。内容嘛……其一,宣扬我桃园军坚守之决心,关内粮草充足,足以支撑数年,耗死他们!其二,揭露黄金家族大汗穷兵黩武,此战若败,其内部必生变乱!其三,悬赏兀术及各部落首领人头,许以重金高官!其四,对普通胡人士兵,言明我桃园郡善待俘虏,只要放下武器,可保性命,甚至给予田地安置!我们要从内部,瓦解他们的军心!”
新的策略迅速得到执行。
接下来的几天,胡骑果然开始了猛烈的攻城。他们驱使掳来的边民和附庸部落士兵作为前锋,扛着简陋的云梯,冒着桃园军密集的箭雨和炮石,疯狂地冲击关墙。
然而,这一次,桃园军不再有任何犹豫和侥幸。城墙之上,箭矢、炮石、滚木、擂石,金汁,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尤其是经过改进的床弩,射程远超胡人弓箭,粗大的弩箭往往能连续穿透数人!猛火油柜喷出的火龙,更是让胡人冲锋的队伍陷入一片火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关墙外布设的障碍物也发挥了巨大作用。胡骑试图靠近城墙进行压制射击,却不断被铁蒺藜刺伤马腿,掉入陷马坑,冲锋势头被严重阻滞,成了城上守军的活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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