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形势最为严峻的时刻,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镇北堡的侧门悄然打开一条缝隙,几个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身影,搀扶着一个重伤的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为首者,正是影十三麾下最得力的隐卫之一。
被救回的人,是一个名叫巴特尔的胡人百夫长,属于一个较小的附庸部落。他在之前的一次小规模冲突中被“幽灵”小队俘虏,原本要被处决,但影十三发现此人对其部落被黄金家族强行征调、充当炮灰的行为极为不满,便动了心思,命人暗中治疗其伤势,并不断进行说服。
这次,隐卫是冒着极大风险,将伤愈的巴特尔和他的几名心腹,从胡营中“偷”了出来,作为投诚的“见面礼”。
李清风连夜审讯了巴特尔。通过蹩脚的翻译和巴特尔激动的比划,他得到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兀术的主力粮草,并未随军携带,而是囤积在距离镇北堡约一百五十里外的一处背风山谷,名为野狼谷。
那里守卫相对薄弱,只有约两千附庸部落士兵看守,因为兀术坚信桃园军绝无可能穿过层层游骑抵达那里。
黄金家族对本部精锐和附庸部落区别对待,粮草配给、战利品分配都极不公。像巴特尔所在的小部落,士兵饥寒交迫,怨气冲天,只是迫于黄金家族的淫威不敢反抗。
长期顿兵坚城之下,久攻不克,兀术承受着来自大汗的巨大压力,其本部精锐也开始出现伤亡和厌战情绪,他急于寻求破城之法,甚至考虑过绕开三关,冒险深入桃园郡腹地,但又担心后路被断。
“野狼谷……内部矛盾……”李清风眼中精光闪烁,一条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李清风没有立刻派兵去奇袭野狼谷。距离太远,风险太大。他选择了更巧妙的方式。
他给予了巴特尔及其部下丰厚的赏赐和承诺:若他能回到自己的部落,并联络其他对黄金家族不满的小部落,在关键时刻起事,桃园郡将承认他们的独立,并给予贸易优惠和必要的保护。
同时,李清风让巴特尔带回去大量桃园郡特产的、在草原上堪称奢侈品的物品——雪白的精盐、晶莹的冰糖、坚固的铁器,甚至还有几面小巧的玻璃镜。并让他散布消息:只要愿意脱离黄金家族,与桃园郡合作,这些物资将源源不断!
“把这些,分给你信得过的族人和其他部落的朋友。”李清风对巴特尔说,“告诉他们,桃园郡的敌人是黄金家族,不是所有草原人。我们愿意和朋友分享财富与安宁。”
巴特尔看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精美物品,眼中充满了震撼和贪婪,他用力捶了捶胸口:“尊贵的大人!巴特尔以长生天起誓,一定把话带到!让兀术和他的走狗们,后院起火!”
几天后,巴特尔和他的手下,带着桃园郡的“礼物”和承诺,在隐卫的掩护下,再次悄然消失在风雪中,潜回了胡人控制区。
巴特尔离去后,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好消息开始接二连三地传来。
墨衡和公输衍兴奋地找到李清风:“郡守!成功了!我们改进了猛火油柜的喷口和加压装置,射程增加了五十步!而且,我们找到了替代部分猛火油的本地猛火油渗出物,虽然纯度差些,但混合使用,储量大大增加!还有您提的那个‘一窝蜂’(集束火箭)的设想,我们弄出了简化版,虽然准头差,但覆盖范围大,对付密集冲锋有奇效!”
很快,胡人就尝到了“技术革新”的苦头。一次例行的骚扰中,他们刚刚进入以往的安全距离,城头上突然爆发出数十条凶猛的火龙,喷射距离远超以往,将几个冲得太前的百人队烧得人仰马翻!
紧接着,一种会发出凄厉怪响、拖着火尾的箭矢如同蝗群般从城头飞出,虽然大部分不知道射到了哪里,但那种铺天盖地的声势和偶尔落入人群造成的混乱,极大地震慑了胡人。
巴特尔成功回到了部落,并开始秘密活动。很快,胡营中流传开各种消息:
“听说了吗?XX部落的人从南人那里换到了雪白的盐!”
“南人说了,只打黄金家族,投降不杀,还有赏赐!”
“兀术要把我们这些小部落的人都耗死在城下,好保存他本部实力!”
“野狼谷的粮食,都快被他们本部吃光了!我们连糠都快吃不上了!”
附庸部落的士兵开始消极怠工,巡逻不再积极,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逃亡事件。黄金家族派去监督的军官,也开始遭遇不明不白的“冷箭”。
在巴特尔的暗中引导和影十三派出的精锐隐卫配合下,一支由拓跋野亲自率领的、精心挑选的千余骑混合部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恶劣天气的掩护,如同幽灵般穿越了胡人的封锁线,长途奔袭野狼谷!
守卫野狼谷的附庸部落士兵,早已军心涣散,在内部被买通的好细接应下,拓跋野几乎没费多大劲就攻入了谷内,将堆积如山的粮草付之一炬!冲天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一百五十里外的镇北堡都能隐约看到那方向夜空中的异样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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