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晟军并非只靠一纸诏令。就在诏令传达的同时,宇文肱调动部分机动兵力,对几处规模较大、且风闻与二王有暗中往来、可能存有异心的世家坞堡外围,进行了“展示性”的军事调动。数千铁甲在堡外列阵,床弩对准墙头,游骑封锁道路。不需要进攻,这种赤裸裸的武力威慑,配合“谋逆族诛”的严令,足以让绝大多数世家胆寒。
更致命的是,那些从二王联军营地中逃出、或在围困中与大部队失散的散兵游勇,为了活命和粮食,开始本能地袭扰最近的村庄和……防御相对薄弱的世家产业。一些中小世家猝不及防,损失惨重。这反而变相印证了大晟朝廷“收缴武装、以安地方”的说辞——看,没有朝廷保护,你们连溃兵都挡不住!
压力,从军事、政治、乃至现实安全多个层面,如同重重枷锁,套在了荆襄世家的脖颈上。交出武装,等于自废武功,任人宰割;不交,立刻就是“谋逆”大罪,面对大晟铁骑和可能来自背后(其他上交了武装的世家为表忠心甚至可能主动举报或协助进攻)的威胁,灭族之祸就在眼前。
这道出自李清风、由宇文肱忠实执行的命令,其狠辣与精准之处在于,它完美地利用了二王联军被困、无力他顾的时机,也利用了世家大族在战乱中既想自保又怕站错队的矛盾心理。它以最小的直接军事代价,直指世家权力的核心,旨在从根本上瓦解荆襄地区旧有的、以世家武装为基础的地方割据潜力,为大晟后续彻底掌控、推行新政,铺平道路。
荆襄的天空下,无形的风暴正在酝酿。是交出百年积累的武力倚仗,换取脆弱的平安和未知的未来?还是为了虚幻的独立和尊严,赌上全族的性命?每一个世家家主,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残酷抉择。而无论他们如何选择,荆襄旧有的秩序,都将在刀兵与诏令的双重作用下,不可避免地走向崩溃。大晟的意志,正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渗透进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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