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深深地、贪婪地看了看床上那个被被子盖住的、属于父亲的身影,想从那微弱的、几乎看不出起伏的轮廓中,汲取细微力量。
世界是如此的喧嚣……但这里,却如此的安静。
看着父亲丰川清告的身影,让她那颗如同在狂涛骇浪中飘摇的、无根浮萍般的心,感到了虚幻的、却又无比宝贵的安定。
虽然刚刚,若叶睦已经如同最忠诚的、沉默的骑士,陪伴了她良久。但当那阵属于青梅竹马的、熟悉的青草香气,从身边离去后,医院房间里,一种更加巨大、更加深沉的空虚感,便如同黑色的潮水,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睦,刚刚也走了……
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想再进去丰川清告的病房,再看一眼。哪怕只是再多看一眼那张被绷带包裹的、看不清表情的脸;哪怕只是再多听一秒那代表着“生命”的、冰冷的仪器“滴滴”声,都能让她再安心不少。
而正当祥子下定决心,准备迈步,想再进入这间属于她的避风港。
先看看父亲的情况,再强迫自己去休眠时——
“丰川祥子小姐,请留步。”
门外,一名护士的声音,像是午夜教堂的钟声,轻柔得如同叹息。
“这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护士的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关怀,“不管是您的身体,还是丰川先生的,现在,都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休息环境,还有,医院的地上脏,我为您拿双拖鞋来。”
(被……发现了……)
(我.......这不是......乖孩子应该做的......)
祥子一怔,她那刚刚如同风中残烛般、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一点点勇气,又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瞬间消散了。
她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朋友,回过头,对那位护士露出了一个属于“丰川家大小姐”的、无可挑剔的、礼貌而疏离的歉意微笑。
“谢谢您……抱歉,我刚刚失礼了。”
祥子失魂落魄地,轻轻地,将病房的门,重新带上。
门,再次隔绝了两个世界。
被子里的丰川清告和三角初华,都同时在心里,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丰川清告运转着内力,将被子缓缓地、无声地向下拉,重新露出了若叶睦那张在睡梦中依旧宁静美好的、如同人偶般的脸庞。
而他身旁的三角初华,则依旧像一只受惊的八爪鱼,死死地趴在他的身体左侧。为了不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后脚勺,还下意识地勾着丰川清告的小腿前侧;她的脑袋,则半靠半埋地,紧贴着丰川清告那坚实的胸膛。
丰川清告的脑袋,微微动了一下。
他转过头,透过被子与床单之间那狭窄的、黑暗的缝隙,与同样惊魂未定的初华,有了一个无声的、尴尬到极点的眼神对视。
对视了几秒,丰川清告非常知趣地、甚至可以说是绅士地,率先将目光移开,望向了天花板。
非礼勿视,这是他为自己属于“正常人”的道德,找到的借口。
初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意识到了她此刻的姿势,是多么的亲密,多么的……不合时宜。
意识到了她正紧贴着的,是祥子那位刚刚才“为女挡枪”的、伟大的父亲,是自己实际意义上的姐夫。
意识到了她自己那“咚咚咚”的胸腔引擎,正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与这个男人的脉搏,以一种危险的频率,缓缓共鸣。
“我……我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祥子的……父亲……”
她的脸,“轰”地一下,在黑暗中,彻底燃烧了起来。
所谓的青春,大概就是这样一种充满了矛盾的、不合逻辑的化学反应。理智永远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着“你应该这样做”,而身体,却总是在最不该的时候,诚实地选择了另一条路。
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的黑暗,耳边是三个人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交织成一首安宁的、却又充满了禁忌意味的摇篮曲。
鼻腔里,是那股混合了医院特有的、冰冷的消毒水味,这个男人身上清冷的、如同雪后松木的古龙水味,以及……她自己因为紧张而渗出的、那带着一丝甜腥的、属于少女的体香,所构成的、令人眩晕的奇妙气味。
而她唯一能感觉到的、真实的实体,就是丰川清告那如同山岳般、充满了安全感的坚实身躯。
她的身体,竟然……竟然忍不住想要升起一丝依赖。
依赖是弱者的毒药,是独立个体在社会关系中,为了寻求捷径而主动放弃思考的、一种自我麻痹。
三角初华当初来到东京,明明也是想要自我独立的,想要自我实现理想的,然而现在......
虽说重症监护室内的环境,因为中央空调那恒定的温度,并不炎热。但初华却觉得,一股巨大的热量,仿佛从紧贴着对方的胸前,那个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心跳的地方,一路燃烧到了自己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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