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抱着自己的小铺盖卷,站在耳房门口,人有点发懵。
这间房小得可怜,只有一张窄榻和一张小木桌。可它和夜霖珏的寝室,仅仅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
空气里,那股浓郁的霉运味道,像是最醇厚的美酒,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腔,让她蠢蠢欲动。
天上掉馅饼了。
她本来还在发愁怎么才能天天摸到夜霖珏,结果人家直接把机会送到了嘴边。
“咳。”门外传来福禄刻意的咳嗽声,白玖玖脸上的傻笑瞬间收敛。“福禄爷爷。”
福禄端着一套崭新的侍女服和一些洗漱用具走进来,放在小木桌上。
“玖儿啊,殿下让你贴身伺候,是看你手脚还算麻利。但这差事不容易,殿下喜静,规矩也大,你万事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可行差踏错。”老太监的语气温和,但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告诫。
白玖玖心里咯噔一下。福禄这话,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敲打。难道夜霖珏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她垂下眼帘,做出认真听训的模样,乖巧地点头。“福禄爷爷放心,玖儿都记下了。玖儿的命是殿下和您救的,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殿下,绝不给您二位添麻烦。”
福禄看着她这副样子,神色缓和了些。一个走投无路的孤女,就算有点小聪明,又能翻出什么浪花?或许真是殿下多虑了。
“行了,换上衣服,明日一早卯时就得到殿下门外候着。”福禄交代完,转身离开。
白玖玖关上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拿起那套淡青色的侍女服比了比,心思却飞速转动。
夜霖珏不赶她走,反而让她靠近,这棋下得有点意思。如果他真看出了问题,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她扔出护国寺。现在这样……
白玖玖眼珠一转,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也许,他不是怀疑她,而是觉得她的“运气好”,能帮他中和一下霉运?
以夜霖珏的聪慧,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一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若是自己能够坐实“幸运挂件”这个身份,让他离不开自己,岂不妙哉?
夜深人静,夜霖珏的房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白玖玖坐起身,侧耳倾听。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什么东西被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她顾不上多想,披上外衣就冲了进去。
“殿下,你怎么了?”她推开夜霖珏的房门,只见屋内一片狼藉。书架倒了,那些书本散落一地,地上还有个摔得粉碎的茶壶,茶水也流了一地。而夜霖珏正站在窗边,脸色看着有点吓人。他的右手食指还有血珠滚落。
“殿下,你受伤了。”白玖玖快步走过去。夜霖珏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白玖玖这才注意到窗户的纸破了,窗框上有一道尖锐的木刺。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估计是夜霖珏半夜起来想把窗打开,结果窗框突然断裂,木刺扎进了手指。然后他转身又碰到了边上的书架,接着又打翻了茶壶。典型的霉运连环套。
“我去叫福禄爷爷吧。”白玖玖转身就想走。
“不用了。”夜霖珏淡淡开口,“一点小伤而已,不要惊动他人。”他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伤药和布条。
白玖玖看他要自己包扎,忍不住说,“殿下,让奴婢来吧。”
夜霖珏这次没有反对,直接把东西递给她。白玖玖接过伤药,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腕。那股浓郁的霉运气息一瞬间就涌入丹田,她差点控制不住现出原型。她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并且停在吸入霉气才缓过来。
白玖玖的动作轻柔又仔细地帮叶林觉止了血,并包扎好好伤口。
夜霖珏垂眸看着她,这个小侍女低着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她的手很小也很凉。虽然她的身上处处透着古怪,可只要她在身边夜霖珏就会觉得心情舒畅,好像倒霉事也会变少一样。
“疼吗?”白玖玖小声问,她偷偷抬眼看他,却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慌忙低下头。却听见他问,“你为何不怕我?”
白玖玖愣了愣,“为什么要怕?”
“京城的人都说我是灾星,会克死身边的人。你不怕被我克死吗?”夜霖珏的语气很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福禄把你留下的时候,没跟你说过吗?”
白玖玖想了想,认真的说,“说过啊。但我觉得殿下不像是灾星。”
“为什么?”夜霖珏来了兴趣。
“因为殿下是个好人,是殿下同意收留玖儿的。”白玖玖歪头想了想。“殿下就是玖儿的福星。”
夜霖珏差点笑出声。这个丫头的心思这么单纯的吗?
白玖玖继续说,“我觉得是不是灾星都不重要。人活着都终有一天会面对死亡,不能因为怕死就不过日子了吧?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活着……”夜霖珏低低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他从小都多灾多难,每一次都是在身边人拼死保护下才逃过一劫。别人都道他是灾星,是不详,只有他心里知道那是一次次的设计和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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