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的喧嚣声终于让许正阳挪动了脚步。
他走向铁门时步履沉稳,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门外的一切。
虽然对方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但他依然保持着标准的警戒姿态——右手自然垂在身侧,距离腰间的枪套仅三寸,左手则微微前伸,随时准备做出防御或攻击动作。
“发生了什么事?”许正阳的声音平静无波,每个字都像用尺子量过般均匀,不带丝毫情绪起伏。
阿强有些为难地解释:“他们说自己是来给杨小姐送礼物的,坚持要杨小姐亲自签收。”
许正阳的目光落在门外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穿着明黄色的工作外衣,长发扎成马尾,看起来青春洋溢。
当感受到许正阳冰冷的目光时,她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随即又像要掩饰自己的胆怯般,狠狠瞪了回来。
“你们……你们不要以为是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啊!”女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却强作镇定,“还有这个人,他这么凶,眼神冷冰冰的,看起来根本就不像警察!你们……你们不会是坏人假扮的吧?难道是警匪勾结?”
女孩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的样子颇有些街头与人争论的架势。
“诶,我说你这个妹妹仔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梁胖子被说得火起,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就要上前理论,却被许正阳伸手拦下。
那只拦住梁胖子的手臂稳定如铁铸,没有半分晃动。
“既然是宋先生送的礼物,那就联系宋先生确认。”许正阳的话语简短直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门外的两人,以及他们身后那辆白色的小货车。
梁胖子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还有这个方法,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的大哥大,拨通了宋世昌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响了七八次后转为忙音。
“没人接,宋先生大概在开会吧,他也挺忙的。”梁胖子无奈地摇头,顺便为宋世昌解释了一句,手指在大哥大上摩挲着,显得有些无措。
许正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间现出一道浅浅的纹路。
他重新看向门外的两人,语气依旧平稳:“杨小姐不能亲自接收礼物。如果你们不能交给我们代收,那就请将礼物原样带回。我会亲自向宋先生说明情况。”
女孩惊讶地瞪大眼睛,那双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你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我又没办法送回店铺里,放在我手里万一丢了算谁的?我只是个送货的!”
她旁边的男人连忙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低声劝道:“算了,别生气,这是客人……”
女孩甩开男人的手,但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她咬着下唇思考片刻,终于不情不愿地提出一个折中方案:“好吧,这样,你让杨小姐在窗口喊一声,说她同意你们代收礼物,然后给我签个字就行。这总可以了吧?”
许正阳的目光迅速扫过周围环境。
别墅区绿树成荫,几栋相邻的住宅错落有致,远处是修剪整齐的草坪。
虽然视野内没有特别理想的狙击点,但许正阳不愿冒任何风险——任何将保护对象暴露在开放环境中的行为,都可能成为致命失误。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到几乎难以察觉。
女孩气呼呼地跺了跺脚,白色运动鞋在碎石路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那你给杨小姐打个电话总可以吧?让她亲口在电话里和我说一句‘同意收货’,这总行了吧?我回去也好交差啊!”
许正阳还想拒绝,但话未出口,梁胖子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圆脸上堆着笑打圆场:“诶诶,就是打个电话嘛,还能有什么问题啊!我来打,我来打!”
他动作快得出奇,话音未落,大哥大已经贴在耳边拨通了号码。许正阳伸手欲拦,但已经迟了——电话那头传来杨倩儿略显慵懒的“喂?”声。
“杨小姐,是我,梁警官。”梁胖子背过身去,压低声音解释情况,“门口有人说是宋先生派来送礼物的,非要您亲自签收,许先生这边也是为了您的安全……”
话音未落,听筒里就炸开了杨倩儿几乎破音的声音:“又来了!他到底想怎么样?!”
许正阳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里的怒斥,眉头蹙得更紧。
他正要上前接过电话,却听见杨倩儿在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意:“你把电话给送货的人,我亲自和她说!”
梁胖子为难地看向许正阳,后者目光如冰,但最终还是微微颔首——事已至此,电话接通的风险已经存在,再强行挂断反而可能引起更大冲突。
“好好,您稍等。”梁胖子说着,将大哥大递向门外的女孩。
然而,女孩却没有伸手去接。
她反而微微侧头,目光越过铁门,精准地投向别墅二楼,那里是杨倩儿的卧室,此时她正掀起窗帘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方向。
午后阳光斜斜洒在她脸上,那抹原本看似天真稚气的微笑此刻竟透出几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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