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荒山为之一静。
宝玉石身一震:“怎么了?”
女娲盯着婴儿的心口,眉头紧锁:“我竟忘了给她一颗心。”
她指尖轻点,虚空中浮现出万千星辰,却找不到一颗心。
黛玉似乎感应到什么,小手无意识地抓握,发出细弱的呜咽。那声音微弱得几乎要消散在风中。
女娲转向宝玉:“你愿意再给她一物吗?”
什么?宝玉的声音从石中传来,带着几分迟疑。
“一颗心。”
宝玉沉默片刻,石纹忽明忽暗,最终冷硬地吐出两个字:
“不愿。”
女娲并不意外,只是轻轻抚过黛玉的脸颊,低声道:
“你可知心为何物?”
“不知。”
“有心者,会思会念,知喜知悲。”
女娲指尖轻点,虚空中浮现人间百态——
男子猎得鹿肉,自己舍不得吃,留给妻儿;
老妪养的灵鹤死了,泪落成珠;
孩童第一次尝到甜甜的果实,笑得眉眼弯弯。
“这些……都是‘心’的作用?”
“是。”女娲看向宝玉,“若她有心,见你石身裂痕,便会心疼。”
宝玉的石纹骤然急促闪烁。
黛玉的小手突然朝巨石方向抓了抓,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
那一刻,宝玉忽然有了奇异的感觉——他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么脆弱,那么无助。她...好小,好无助!
女娲看向石面,如果她有心,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宝玉的石纹骤然急促闪烁起来。黛玉的小手突然朝巨石方向抓了抓,嘴里发出的声音。
宝玉沉默良久,石身深处忽然亮起一点赤红光芒——那是当年女娲指尖的一滴神血所化的石心。
拿去吧。宝玉说。
不用全部,一点儿即可。女娲并指如刀,小心翼翼地剜取。就在红光离体的瞬间,宝玉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整座青埂峰剧烈震动,宝玉身上的一块碎石直接向黛玉的面门砸去。
千钧一发之际,黛玉的小手一挡,黑色石子嵌入黛玉的手腕。
疼吗?。
她碰到我...就不疼了。宝玉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女娲将那点红光按入黛玉心口。刹那间,奇迹发生了——
黛玉的瞳孔深处泛起血色光晕,双眉似蹙非蹙,看着宝玉的眼神里有无限忧伤。
宝玉的裂痕处渗出露珠般的石髓,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整座山的绛珠草同时绽放,结出鲜红的朱果,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香气。
我...是谁?黛玉仰起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女娲笑而不答,牵着她的小手转向青埂峰。宝玉的云纹已经乱作一团,石身嗡嗡震颤。黛玉不自觉地走近,小手轻轻贴上冰凉的石面——
暗红血丝从她指尖涌入石缝,宝玉周身裂纹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石纹疯狂闪烁,最终他说出八个字:你是我骨中之骨,你是我心上之心。
黛玉的眼眶突然涌出泪来。她的小手按在自己心口,又摸了摸宝玉的石身。一滴泪珠坠在石上,竟化作一粒赤玉,内里血丝缠绕,与二人心口的红光一模一样。那粒赤玉缓缓融进宝玉的身体,宝玉立刻不再疼痛。石上,多了一粒剔透的朱砂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女娲望着这一幕,轻声道:他予你石心,你予他泪珠——这因果,算是定了。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黛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宝石共振产生的力量太过强大,小小的婴儿根本无法承受。
她的身体开始发光,皮肤下隐约有红色的纹路浮现,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挣脱出来。
不好!女娲脸色骤变,双手迅速结印。她要将这股力量重新封印,却已经来不及了。黛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啼哭,那声音穿透云霄,惊得山间飞鸟四散。
宝玉痛苦地颤动,石屑纷纷落下。
女娲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咬破指尖,在黛玉额头迅速画下一道符咒。符咒压制住了暴走的能量。
她的命格已乱。女娲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需要重新梳理。
宝玉沉默良久,石身深处的红光突然暴涨。他做出了决定:用我的石魄来稳住她的心脉。
你疯了!女娲厉声喝道,这样你会魂飞魄散!
比起让她死...宝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宁愿自己消失。
黛玉的啼哭渐渐微弱,她手腕上的那粒石子已经变成了痣成为黛玉身体的一部分。
女娲叹了口气:罢了,就遂了你们的愿。
她双手结印,宝玉的石魄化作点点红光,缓缓注入黛玉体内。与此同时,黛玉的心也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最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
当一切归于平静,黛玉安静地睡去,额头的符咒已经消失。宝玉的石身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却不再流血。
女娲站在山巅,望着远方升起的第一缕朝阳,轻声说道:这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两颗真心的相互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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