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一切准备工作看似顺利推进之时,一个令人不安的坏消息传来,妲己曾对心腹近臣容言道:“天时将至,祭品已在瓮中,大事可期矣!” 那语气中的笃定与期待,仿佛对西岐的一切动向、对即将到手的“祭品”已然是十拿九稳,胜券在握。
“她为何能如此笃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难道,有内奸?
我们内部有内奸?是谁?
这个在权力斗争与战争中最为可怕、也最令人防不胜防的可能性,如同鬼魅般再次浮出水面,在原本同仇敌忾的氛围中,悄然渗入了一丝冰冷刺骨的猜疑。
姜子牙面色凝重如铁,沉声道:“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不可有丝毫侥幸。传我令,从即日起,所有知晓‘桑火净蚀纹’具体形制、原理以及参与突袭山谷计划的核心人员,其一切行动、交往,皆需受到秘密监控与记录!所有相关信息传递,必须经过至少三道不同人员、不同渠道的交叉确认,方可执行!湘莲,紫英,此事关系存亡,你二人亲自负责,动用一切手段,暗中排查,不可放过一个奸细!务必确保我等内部,铁板一块!”
原本因找到应对之法而稍显轻松的气氛,陡然间再次变得无比紧张、压抑。信任的基石仿佛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那无形的猜疑冰屑,悄然弥漫在空气里,让每一次对视、每一句交谈,都似乎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审视。
黛玉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屏退了侍女,独自坐在灯下。
窗外月色凄清,寒风吹过竹梢,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摩挲着腕间那点自出生便伴随着她的黛色胎记。
不知是否是错觉,那胎记此刻似乎比平日更温热一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微微搏动。她想起《天工织要》杂篇最后那几页,那些用词极其古奥晦涩、她至今仍有许多未能完全理解的记载,其中反复提到了“灵韵本源共鸣”、“因果血脉牵引”、“宿慧印记”等玄之又玄的概念。
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如同电光般在她脑海中闪过——妲己如此执着于她和宝玉,甚至不惜布下“蚀灵邪阵”这等上古禁术,是否不仅仅是因为宝玉身上“补天石”所蕴含的庞大灵蕴,还与他们二人本身特殊的、“转世”而来的身份本质有关?
这精心准备的“蚀灵邪阵”,是否就是专门针对他们这种拥有特殊本源印记的存在而设下的、一个恶毒而精准的陷阱?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藤蔓般滋长,让她从心底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如果真相真是如此,那么即便他们此番能够侥幸破坏掉眼前的“蚀灵邪阵”,挫败胡侃,那位隐藏在朝歌深宫、心思缜密、手段层出不穷的妖妃妲己,难道就不会有更隐蔽、更恶毒的后手在等待着他们吗?
他们仿佛陷入了一张无边无际的罗网,破开一层,下面还有更多层。
她将这个深藏的疑虑与恐惧,悄悄告知了姜子牙与武王姬发。姜子牙听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书房内只剩下烛火摇曳的光影。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沉重与缥缈:“林姑娘所虑……甚深,也并非没有可能。上古纪元,神人混居,轮回隐秘,其间牵扯的因果与秘辛,浩瀚如星海,即便老夫穷尽此生钻研,所知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若此事真涉及更深层次的轮回之秘、天命之争……那其复杂与凶险程度,恐怕远超我们眼下所能预估。”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务实,“然,眼下局势,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务之急,是集中所有力量,破除此‘蚀灵邪阵’,救民于水火,挫败妲己当前最直接的阴谋,打击其嚣张气焰。唯有先度过眼前的生死难关,保住根本,我们才能有机会去探寻那更深层的因果,应对那未知的后手。眼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步步为营。”
与此同时,在遥远朝歌那座奢华而压抑的寿仙宫深处,妲己正慵懒地斜倚在凤榻之上,对着一面氤氲着水汽、光滑如镜的黑色水盆冷笑。
水镜之中,模糊地映照出西岐城内紧张备战、人员调动、工匠赶制的情景,甚至隐约能看到黛玉在静室中绘制灵纹的专注侧影。“垂死挣扎,徒劳无功……”她红唇轻启,声音柔媚入骨,却带着毒蛇般的冰冷与讥讽,“任凭你们绞尽脑汁,布下什么灵纹巧阵,待本宫这‘灵血帜’彻底炼成,引动九幽煞气,任你什么正道灵光、守护阵法,不过是土鸡瓦狗,触之即溃!姬发、姜尚……还有那转世的丫头和小子……你们的魂魄,你们的灵韵本源,都将成为我这血帜之下,最完美、最强大的祭品,助本宫一举功成!”
随着她的话语,水镜旁侧的阴影中,隐约可见一面笼罩在浓郁得化不开的猩红血气中的黑色旗帜虚影,正在缓缓凝聚、实质化。
那旗帜之上,仿佛有无数痛苦扭曲的生魂在哀嚎、挣扎,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与不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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