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后山有座废弃的老戏台,木头都朽了,长满了苔藓和藤蔓。村里老人说,那戏台邪性,民国时候有个戏班在那儿唱最后一出《夜奔》,唱到林冲山神庙遇险那段,台柱子突然就倒了,当场砸死了演林冲的那个武生。从那以后,戏台就荒了,再没人敢上去唱。
老人还说,每逢月黑风高的晚上,偶尔能听到戏台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吊嗓子声,还有隐约的锣鼓点儿,尤其是那武生凄厉的念白:“好大雪……天丧英雄也……” 所以村里孩子都被严厉告诫,天黑别往后山跑,更别靠近那戏台。
我不一样。我叫石头,打小不信邪,是村里出了名的愣头青。他们越说得玄乎,我越想去看个究竟。
那天,邻村几个伙伴来玩,打赌我不敢半夜去戏台子上坐一刻钟。赌注是五块钱,够我买好多摔炮了。我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半夜子时,月亮被厚厚的乌云遮得严实,四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揣着个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后山走。风刮过林子,呜呜作响,像无数人在哭。说实话,我心里也有点发毛,但一想到那五块钱和伙伴们佩服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往上走。
老戏台孤零零地立在山腰的平地上,像一座巨大的坟墓。走近了,能闻到一股木头腐烂和泥土混合的怪味。手电光柱扫过去,破败的台子、歪斜的柱子、空荡荡的观众席,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我咽了口唾沫,抬脚踩上吱呀作响的木台阶,走到了戏台中央。按照赌约,我得在这儿坐满一刻钟。我找了个看起来还算结实的台板坐下,把手电放在身边,光亮朝上,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
四周静得可怕,只有风声和我自己的心跳。时间过得特别慢。我开始有点后悔,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些关于武生的传闻。
就在我数着秒熬时间的时候,一阵极细微的、若有若无的唱腔,突然飘进了我的耳朵!
“按龙泉血泪洒征袍……”
声音很轻,很飘忽,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我耳边哼唱。调子悲凉惨切,正是《夜霸》里林冲的唱段!
我浑身汗毛瞬间立了起来,猛地抓起手电,紧张地四处照射。光柱在空无一人的戏台和下面的荒草地上扫过,什么都没有。
是风声?还是我太紧张产生了幻听?
我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唱腔消失了,只剩下风声。
可能真是听错了。我稍微松了口气,但心里的恐惧却挥之不去。
就在这时,我感觉后背脖颈子一阵发凉,像是有人在我后面轻轻吹气。我猛地回头!手电光立刻跟了过去——身后空空如也,只有斑驳的、画着模糊山水背景的木板墙。
我心跳得像打鼓,转回头,想拿起手电换个位置。
然而,就在我目光重新落回身前地面时,我整个人僵住了,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在我身前不远处,那束朝上的手电光投射出的、我自己的影子的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影子!
那影子明显不是我的!它更高大,更魁梧,摆着一个戏曲里的亮相姿势,单足独立,手臂上扬,头上似乎还戴着武生那种英雄帽的影子!它就静静地立在那里,紧挨着我的影子,仿佛一直就在那儿!
我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也顾不上什么赌约和手电了,连滚带爬地翻下戏台,没命地往山下村子跑去。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直到看见村口的灯火,才敢停下来,瘫在地上大口喘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回到家,我大病一场,发了三天高烧,胡话连连,把爹娘吓得不轻。病好后,我再也不敢提那晚的事,对后山戏台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伙伴们笑我怂了,我也只当没听见。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大概一个月后。
那天晚上,我在自家院子里帮爹劈柴。月亮很亮,把我的影子清晰地投在地上。我挥着斧头,一下一下地砍着木柴。
忽然,我感觉挥动斧头的动作,似乎……滞涩了一下。好像手臂比平时沉了一点。
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向地上的影子。
就着明亮的月光,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我挥斧劈砍的影子,动作竟然比我真实的动作,慢了半拍!而且,那影子的形态,似乎也更加粗壮了一些,不像我这么瘦削!
我头皮一阵发麻,扔掉斧头,死死盯着自己的影子。
影子也停了下来,维持着挥斧后的姿势,僵在地上。
不是错觉!绝对不是!
我惊恐地抬起右手。地上的影子,也缓缓抬起了“右手”。
我跺跺左脚。影子顿了顿,才跟着跺了跺“左脚”。
它不再与我完全同步了!它有了自己的……延迟?或者说,它正在试图摆脱我的控制?
“爹!娘!”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冲进屋里,语无伦次地指着院子里的影子。
爹娘被我吓了一跳,跑到院子一看,月光下,我的影子好好的在那里,没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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