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飞合上电脑,屏幕暗下去。求职邮件依旧石沉大海。
另一种烦躁感悄然蔓延。他推开房门,十平米的空间是他的绝对领域。整齐、洁净到近乎刻板。窗台那盆格格不入的绿萝是林晚星带来的,说“添点生气”。他没扔掉。书桌上那个画着蠢萌星星的卡通杯子,也是她强行塞来的,替换掉了他用了多年的旧马克杯。
空气里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糖果甜香,这味道让他紧绷的下颌线稍稍缓和,记忆翻涌。
是,最初接近是带着目的。黎曼找上他,开出无法拒绝的报酬:看好那位情绪不稳定的继女,别给林家惹麻烦。
一笔交易,他需要钱,他们需要体面。他冷静评估后,接了。
他记得第一次在医院见到林晚星。瘦得脱形,蜷在角落,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猫。手腕上层层纱布刺眼。他公事公办放下果篮,说了些安慰的话。她连眼皮都没抬,只用一种近乎麻木又洞悉一切的冷漠眼神瞥他,仿佛在说:“怎么是你?”
那一眼,拨动了他内心里某根弦。那不是纯粹的脆弱,是一种被摧毁后的冰冷和锐利。他认识那种眼神——和他自己很像。
他连着去了一周,她要么沉默,要么用尖刻的话刺他:“我认识你吗?你走!”“他们给你多少钱?”直到那天,他看见她对着枕头下那张被泪水浸模糊的照片(笑容温婉的方韵和阳光俊朗的林旭阳搂着幼年的她)无声地哭,身体因压抑的抽泣而发抖,臂弯里还有新的淤青。
某种超越任务的复杂情绪攫住了他。是看到珍贵事物被摧残的愤怒,也是对自己破碎过往的投射。
他没走。但他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说话,而是开始提供解决方案。 她绝食,他不再劝。他换上她可能有点胃口的鸡丝粥,撒一点点她挑食但能接受的香菜。
他将粥放下,声音轻柔:“多少尝一点好吗?看你这样虚弱,我心里难受。我们得先攒够力气,才能想以后的事,对不对?”
她夜里惊醒哭喊,他守在门口,声音透过门缝,低沉而安稳:“别怕,我在这儿。那些都是梦,当不得真。等你缓过来,悄悄告诉我梦见了什么,我们一起把它赶走,好不好?”
她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沙哑:“你为什么不走?他们给了你多少钱?”
他眼眉微弯,目光柔和:“照顾你怎么能叫工作呢?是我想陪着你。看到你好起来,比什么报酬都让我开心。而且,”他声音更轻了些,“我相信你,绝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们一起证明给他们看,好吗?”
他指了指她床头的《小王子》,“我觉得你不是真想死,你只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巧了,我擅长这个。”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一个月后。
黎曼带着年幼的儿子来“探视”,话里话外暗示她拖累家庭。林晚星情绪失控,砸了水杯。黎曼夸张尖叫,却“不小心”把怀里的孩子往玻璃渣方向倾斜。
林晚星脸色瞬间惨白,是对人性之恶的彻底绝望。
王鸿飞箭步上前,稳住孩子,手背被划出血口。他没看伤口,先把孩子交还,然后转身,挡在她面前,对黎曼冷声道:“黎女士,表演过了。请回。”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威慑力。
他处理伤口时,林晚星声音发颤:“对不起…连累你了。”
他看着她为自己包扎,轻声吸气,却带着笑:“嘶…有点疼。不过幸好,伤的是我,不是你。”他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后怕又怜惜:“下次我们再遇到这种事,悄悄生气就好,不要当面发作,好不好?我宁愿自己受十次伤,也不想看你被他们抓住一点错处。我们要保护好自己的,星星。”
然后,他顿了顿,说出了改变一切的话:“而且,你没错。错的是那些逼你动手的人。你有权恨所有人,但恨,需要力量。”
这句话,没有同情,只有认同和赋能。
它剖开了她所有的委屈,给了她行动的纲领:积蓄力量。
后来,他成了她的家庭教师。
他制定精准的学习计划。她崩溃时,他递过纸巾,等她哭歇,才温柔地开口:“哭出来舒服多了?我的星星受委屈了。来,如果好点了,我们一起来看看这个小怪兽(错题)是怎么欺负你的,然后想办法打败它,好吗?”
她解出难题时,他递过糖:“阶段性胜利的奖励。保持状态。”
他为她规划未来,眼神里盛满憧憬和温柔:“星星,再坚持一下。等高考结束,我们就去宁州。我已经在看房子了,要有个小小的窗台,摆上你喜欢的绿萝。我努力工作,你安心读书,做最喜欢的事。”
他语气更柔,却字字清晰:“我们把所有不快乐,都忘掉。以后只有我们两个,我愿意做你的倚靠。我会给你一个干干净净、暖暖和和的未来,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看不起你。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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